第157章 夜间密话
张卓见众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后，面容上的疲惫已经略有缓解，便决定出发，继续赶路。
因为张卓不知道百鸟组织在鹦歌的指挥下，会不会继续前来追杀离舞。
不管结果如何，张卓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赌的。不管是因为身负使节护卫的重任，还是说打斗时所耽误的那些时间，张卓都不允许有人在他们行军的中途来进行捣乱。
至于离舞的身份，张卓趁着刚才众人休息的空档已经同姚贾说过了。
姚贾现在毕竟也算是赵太后的人，知道离舞的身份有益无害。更何况，离舞的目的是前往咸阳，为了安全起见，到时候肯定是要和姚贾一起顺路回到咸阳的，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强。
就这样，除了中午众人吃午食时休息了一次，这一天众人就再也没有休息过了。
而与氏篸城的距离，也是肉眼不断地缩减中。
本以为这样就能甩脱身后的追兵，但等到了傍晚时分，张卓发现队伍的后面还是坠着一些尾巴。
虽然那些跟踪的人一直不敢上前，但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也是非常的让人难受。就如同苍蝇一样，叮不到人，只能恶心人。
张卓见此，知道现在的队伍已经甩不脱百鸟的监视了，便趁着此时天色还没有彻底地暗下去，吩咐章邯率人先行寻找到一个合适驻扎的营地，晚上在这里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待天色彻底地暗下来后，众人也已经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开始埋锅做饭，阵阵的香味随着晚风飘向远方，引来几声夜鸟的哀嚎。
由于天色已暗，张卓环顾四周后并没有发现白天跟踪的那些人，但张卓知道他们此时一定就隐藏在附近，紧紧盯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犯错。
由于赶了一天，众人都很疲惫，吃过晚饭后，便纷纷枕着兵器席地而睡。
至于晚上的守夜，张卓担心秦锐士并不习惯江湖上的拼杀打斗，只是安排了两名秦锐士负责警戒和支援，至于守夜的主力，则由张卓和惊鲵两人为主。
惊鲵负责前半夜，等惊鲵累了后，便喊醒张卓，让张卓负责后半夜。
至于离舞，因为她身上的伤势比较重，张卓便没安排她参与守夜，只是让她休息就行。如果实在睡不着，那就先陪着惊鲵守夜吧。
反正张卓记忆中的百鸟组织，在实力方面，基本上没有一个会是惊鲵的对手，即使是前世剧情中没有出现过的鹦歌，毕竟韩国是七国之中国力最弱的那个，有实力的人，肯定会前往另外几个国力比较强的国家。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待众人睡下后，空旷的田野里除了一些虫鸣鸟叫之外，就只剩下篝火处传来的那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两名值夜的秦锐士呆在一片篝火处照顾着一个火堆，不时就加些柴火。而惊鲵和离舞则呆在另一处火堆，轻声地聊着天
“鱼儿姐姐，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看着正呆在火堆旁闭目养神的惊鲵，离舞的内心之中虽然非常感激惊鲵能够救下她，但深知惊鲵仍有任务在身的离舞还是好奇地问了起来。
这个问题离舞白天在马车中就想问了，但由于她当时的伤势比较严重，白天在马车中她的头脑一直也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了现在才慢慢地缓解了过来。
趁着夜深人静，一起同行的人也都已经休息，再加上另外两名秦锐士离的比较远，便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虽然离舞的声音很轻，但身为天字级别杀手的惊鲵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惊鲵微微地睁开双眼，扫了眼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张卓后，接着一双冷冰冰地瞳孔便紧紧盯着离舞的俏脸，质问了起来
“我那天晚上明明已经警告过你了，让伱尽快离开大梁城！为何你现在还会被百鸟的人盯上？”
听到惊鲵那冷冰冰地话语，已经认识这么多年，彼此都已经很熟悉的离舞显然知道这个时候的惊鲵正在气头之上，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刚才所提出来的问题，连忙解释了起来
“我听你的话了，第二天就已经出城了！本来想等咸阳来的使节队伍呢，但左等右等依旧没有等到，便独自一人先行出发了。没想到刚出发没多久，就被一直呆在大梁城中的鹦歌盯上了！”
害怕惊鲵不相信，离舞又急声解释道
“刚开始被盯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是罗网派来追杀我的人呢，吓的连忙便躲了起来。没想到再与他们的统领交手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是百鸟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离舞便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拉着惊鲵，趴在惊鲵的耳边轻声说道
“所幸他们也只是百鸟的人，如果遇到的是掩日大人派来追杀我的那些杀手的话，我想我也绝对等不到鱼儿姐姐你来救我了！”
说完，便双手抱着惊鲵的手臂，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螓首微微地靠在惊鲵的肩膀之上。
在惊鲵的面前，离舞也终于能够卸下脸上的伪装，不在是那个让人见之胆寒的罗网杀手，只是一个年芳二八的少女。
对离舞来说，惊鲵就像是一个姐姐一样，不仅小时候在罗网中训练时一直照顾着她，更是能让她那一直冰冷的心，稍微留存下来一丝温暖。
惊鲵微微偏了下螓首，看了眼靠在她身侧的离舞，轻声说道
“队伍中的使节姚贾姚大人是赵太后在朝堂之上提拔的，等到了氏篸城的秦军大营后，你便跟着他一起前去咸阳吧！想来跟在使节的身边，掩日再向你下手时也会心存一些顾忌的。”
听着惊鲵那已经恢复如常的声音，离舞便知道惊鲵的气已经消了。微微靠在惊鲵那并不宽敞的肩膀上，闻着惊鲵身上那熟悉的清香，离舞满不在意地从鼻孔中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嗯！”
看着身侧如同一个还没长大的幼儿一样的离舞，惊鲵又小心地向着张卓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她的心也是慢慢地融化了下来。
一边为离舞能找到赵太后这个依靠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时能够陪在张卓的身边而感到欣慰。
“鱼儿姐姐，你觉得张统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年纪轻轻，就已经统领着大秦最精锐的部队秦锐士，说一句年少有为也不过分。像他这样的人，未来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伴随着晚风，离舞那低声的呢喃清晰地传到了惊鲵的耳中。
“上一次在屯留城，他就救过我一次了。这一次虽然是鱼儿姐姐救下的我，但最终还是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留在队伍中。也就是说，张统领已经救过我两次了！”
离舞说完，螓首微微从惊鲵的肩膀上抬起，看着惊鲵的侧脸，轻声问道
“鱼儿姐姐，你说我该如何报答张统领的两次救命之恩？难道要我回到咸阳城后，在太后的面前帮他多多美言几句，让太后给他升官？”
“啊！但是我在太后面前不一定能说的上话啊！更何况，张统领是兵家，升官靠的又是功劳！哎！该怎么报答才好呢？”
随着说话声，离舞的眼神忽然间便明亮了起来，但很快，双眼便又黯淡了下去。紧接着，就像是要发泄一样，离舞把脑袋重重地靠在惊鲵的肩膀上，唉声叹气起来。
身侧的惊鲵看着故作姿态的离舞，双眼微微凝重了片刻后，口中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轻启娇唇，细声慢语地问了起来
“你喜欢上他了？”
随着惊鲵的话语传入离舞的耳中，离舞的整个身躯微微地僵硬了一下后，俏脸看向不远处的张卓，嘴角便却是露出了一道惨淡的笑容，双目无神地轻声说道
“喜欢？鱼儿姐姐，你不觉得喜欢这个词语对于我们杀手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东西吗？”
就像是为了肯定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语，离舞又继续说道
“鱼儿姐姐，我们只是杀手而已，而张统领现在就已经统领着几千秦锐士，想必他的未来更是一片光明，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了！我毕竟在太后的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在这个乱世之中，我能在张统领的身边当一个小小的侍女就已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了，其他的，我也不敢奢求太多。”
耳边传来离舞所说的话语，惊鲵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口中不断地喃喃道
“身份的差距？”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离舞目光迷离地轻声地说道
“是啊！身份的差距!就像是罗网之中“天”字级别的杀手和“杀”字级别的杀手一样，虽然只是一个级别，但在罗网中的地位就已经天差地别。只不过这些区别更简单一些，从实力上的高低就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
“但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上后，地位上的变化就不能紧紧依靠个人的实力来区分了。就如同掩日大人一样，秦国的文信侯即使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但掩日大人在面对他时依旧只能小心翼翼地，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更何况一旦我真的回到了太后的身边，那在咸阳城之中，掩日大人再想杀我，也必须要顾忌一下太后了。
再说，张统领年纪这么轻就已经算是秦国军方的中高层了，未来的成就只会更高。我前几年还在太后身边时，就已经听说平阳白氏想要同张统领联姻，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随着张统领的地位越来越高，未来想要联姻的只会更多。”
听着离舞那迷离的嗓音，惊鲵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在醉梦楼之中惊鲵便已经有了这种感觉，本以为凭借她的美貌和才华能接近信陵君，以图完成罗网交待的任务。
但当信陵君见到来了张卓后，二话不说便把她送给了张卓。
虽然一方面是因为信陵君对惊鲵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但另一方面也是让惊鲵知道在信陵君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
再加上那天晚上张卓用一件事情要挟信陵君，让信陵君先放惊鲵离去，惊鲵便明白信陵君很明显是把惊鲵当成了一个鱼饵，一个能引张卓上钩的鱼饵。
所幸最后张卓能够平安走出大梁城，不然惊鲵的余生都要陷入那深深的自责之中。
而刚才离舞所说的那个平阳白氏，不仅是惊鲵，当今天下估计再没人敢小看。毕竟当年威震天下，攻城无数，杀人更是无数的武安君白起就是平阳白氏的人，而如今平阳白氏的家主白仲更是武安君白起唯一的后人。
一想起平阳白氏都想要和张卓联姻，此时的惊鲵就像是被一把匕首插到了心口一样，让惊鲵的内心隐隐作痛起来。
这一刻，惊鲵忽然之间感觉以后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张卓了。
也许是已经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沉闷了起来，离舞很快便略过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轻轻地趴在惊鲵的耳边，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沉声问道
“鱼儿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离开大梁城呢？难道你已经完成了掩日大人交待的任务，杀死了信陵君？”
随着离舞那温热的气息掠过惊鲵的耳边，一瞬间的痒意让惊鲵忍不住地缩了下脖子，打乱了惊鲵那略感悲伤的思绪。
惊鲵微微侧着螓首，横了离舞一眼后，为了不让离舞多想，便轻声说道
“我离开大梁城自然是因为接到了新的任务，至于信陵君到底死没死，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之后，惊鲵的眼神微微地凝重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火堆，沉声说道
“我离开大梁城时，听到魏王宫的方向传来了钟鸣声。听声音像是大梁城中有魏国的王侯死去，至于死去的到底是谁，那我就不清楚了！”
“钟鸣声？但我在大梁城中呆了那么久，也没听说大梁城中有哪个王侯生病啊？大晚上的就能传来钟鸣声，莫非是魏王去世了？”
听到惊鲵说起她离开大梁城说发生的事，离舞的表情也是瞬间便凝重了起来，在内心中仔细地思索起钟鸣声到底是为谁而鸣。
“你们不用猜了，是信陵君！”
正当两人都在凝神想事情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便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吓了两人一跳。
惊鲵正想要拔剑，一条粗壮的手臂却是已经提前挡在了剑柄处，让惊鲵的计划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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