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九九七年
“猛虎哥，谁要是敢不守规矩，我靓标带人去处理他！”
“好，我们要利用这一年多的时间为产业转型，首先要禁止的就是“墙灰”市场，这是绝不容忍的一条，要做到自查自纠、相互监督，免得整个和联胜受牵连！”
陈宇巡视一圈继续说道：“和联胜的行事守则一会让大家带回去，你们要带领自己的小弟好好学习，别到时候被处理了都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好的，猛虎哥！”
“猛虎哥请放心，保证让他们背得滚瓜烂熟。”
和联胜开始内部大清洗，罗继贤跟靓标四处抓违法乱纪的扑街仔，肃清所有的产业链，力保娱乐场所按照新世纪的标准经营，消费者不用担心警察盘查，玩得更开放、更安心，大家赚得更多。
扑街仔流行黑衬衫、黑西装，小头目再戴着墨镜，溜起街来人模狗样，看着很酷，说起话来却是和和气气，面对警察不敢嚣张，也不会唯唯诺诺。
港岛大部分地区的扑街仔都学着这么装扮，也知道最初是从旺角传出来的，有人在分析，飞牛跟猛虎很相似，都很能打，都讨厌“墙灰”，一些兴趣爱好都相同。
飞牛这几年很低调，最近一次的行动还是在两年前跟新记抢地盘，穿着黑色紧身衣，带着头盔大杀四方，名声很大却没多少人见过真容，照片一张都没有。
自从三合会四个大佬死后，飞牛敲诈过倪永孝三千万，例钱这种事情就没有了，尖沙咀跟旺角井水不犯河水，倪家也成功清洗上岸，除了倪永孝跟倪三叔，其他人都已经移民。
1997年6月份，兔兔怀孕五个多月，是个女孩子，原本担心飞牛哥会不喜欢，毕竟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而且男孩才能继承家产的思维根深蒂固。
没想到他会放下所有的工作来陪自己，兔兔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做出的报答行为终究是便宜了陈宇。
“噢，我发誓，根本没想过要这样！”陈宇在心中证明自己的清白。
韩琛“死”了，刘建明摆脱了三合会的摆布；玛丽姐死了，刘建明摆脱了情感的束缚。
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建明向倪家告密害死玛丽姐的行为，有个人受到威胁的迫不得已，有因爱成恨为情报复的嫌疑，但更多的还是个人的选择。
这一点映衬了韩琛曾经在91年说过的那些话：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你们跟我的时间最短，底子很干净，路怎么走，让你们自己挑。祝伱们在警察部一帆风顺，各位阿sir，干杯！
“进了警校，就要守警校的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就像陈永仁一样，有没有人想要跟他交换？”这是叶校长曾经说过的话。
刘建明在心中回答：我想跟他换。
现在天时地利，知道自己过去的人已经死了，刘建明要走自己的路：九七是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选择做个好人。
这两年拼命办案，见习这两个字马上就会去掉，平均算下来刘建明是一年一级的速度。
相比之下，黄志诚就很慢，但是杨锦荣可能更快，有韩琛与内地的沈澄帮忙，加上很会写行动报告，文化人升职更容易。
黄志诚面对警队的第十一次内部临询；
“1995年4月11日，投诉科收到这盒录像带，指控你合谋杀人。”
“我认罪，sir！”黄志诚被问麻了，而且录像的内容很社死。
“如果告诉你，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都不成立，你想不想从头开始？”
“对不起，我犯了法，各位对我怎么样，我知道，但我没有信心，我已经输了！”黄志诚有些心灰意冷。
“这场仗还没打完，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这件事有个交代，这里有份国际刑警档案，你看完了再做决定吧！”
档案上记录韩琛并没有死，在象囯过得很好，还有老婆孩子。
梁sir劝说黄志诚放下包袱，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击破以倪永孝为代表的有组织犯罪团伙。
黄志诚想到，如果韩琛可以站出来指证倪永孝，确实是个绝地翻盘的机会。
从刘建明晋升的面试到黄志诚的内部临询，曾经只能由日不落担任的重要职务慢慢被本地港警取代，说明一切都在慢慢移交。
陈宇结合自己有限的剧情，在细细品味，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韩琛的所有举动更像是一场阴谋。
所谓的老婆孩子只是保姆，而涉及其中的其他人，他们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整个事件，直至倪家的彻底崩溃，其间充斥着人与人的胁迫、利用，还有各自的野心......
到泰国见到了“死而复生”的韩琛，当韩琛确认了愿意出庭举证倪永孝，黄志诚表示自己会尽力扳倒倪家，给大家一个交代。
韩琛被枪击后，精心地休养了一年多，伤好后一直在准备对倪家进行反击，黄志诚的举动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枪击韩琛的象囯佬叫保罗，两年前成功上位，正如老话说的“时势造英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经过两年的发展现如今有能力、有地位、有资源......象囯的形势与港岛不同，这里面的好处……太多啦！
“几个月前，我为老婆办了葬礼，请了一些大师给她念了三天三夜的经………”韩琛悲痛到头发都白了，为表达自己深深爱着玛莉，说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次回香港指证倪永孝会很危险！”
“哈哈，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你长得这么帅，我很有信心。”
“已经很久没人跟我说这句话了，谢谢！”
“你打算怎么做？”
“尽力而为吧！没什么，工作嘛！办完这件事情，我可能会离开港岛。”
曾经嫉恶如仇、坚决果断的正义先锋黄志诚，在韩琛面前居然说了软话，还表明自己想要退隐。
“阿黄，你变了！”
无论面对失去玛莉姐的悲恸，还是面对倪家的赶尽杀绝，或是来自保罗的压力，对未来的不可预测....韩琛表现出人还活着，却生不如死，备受煎熬，就像是身处无间地狱。
韩琛真有这么重感情吗？
4月11号出事前，玛莉姐说出了倪坤被杀的真相，当初黄志诚利诱自己谋杀倪坤不成，随后找到玛莉姐合作，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韩琛一面想让黄志诚相信自己的诚意，一面暗地里通过玛莉姐的事，试探黄志诚是否与玛莉姐的死有牵连。
韩琛似乎始终在表示，玛莉姐的死和与之而来的情感缺失是多么痛苦，支撑他活着的驱动力只为复仇，但如果真要说起来，这只能算是借口，或者说这些是附带的。
个人的切身利益加上个人的目的和野心，是参与到这件事情的出发点，或者说是真正的内在驱动力。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韩琛的座右铭，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陈永仁这两年变得成熟很多，但是与倪家三叔因为生意上的事经常会发生一些不快。
倪永孝自从上位之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在背后遥控指挥，唯独亲力亲为杀害了三个内鬼保镖。
三合会内部的事情，陈永仁与倪三叔都有相当大的自由度，争吵是想表现得更像扑街仔，陈永仁的勤奋和努力，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被很多人认同并欣赏，可惜倪永孝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无论他们做错什么，他们始终是长辈，你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跟他们学，三叔再做几年就退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倪永孝在天台劝说陈永仁，知道倪三叔在做事的时候手脚不干净，他授意底下人掺假货获利，可始终都是一家人。特意嘱咐阿仁要耐住性子，多加学习，暗示不久的将来会让他上位。
陈永仁纠结到没有说话，一边是家人，一边是正义。他的心酸，旁人或许可以从以往的对话中体会到一点点。
“你在警察学校的记录会被删除，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接受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不是被警察抓就是被扑街仔打！”
“姓倪的是你的家人……”
“我是警察！”
“再做三年，阿仁，你要撑住！”
“六年了，怎么撑？你试试？”
………
倪永孝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透露了大量的信息，可是陈永仁却发觉不到。
约见的地点，不是在家也不是在三合会，而是在紧邻着海运大厦和天星码头的一栋大厦天台，不扯远的，就说两年前倪永孝与私家侦探交接的录像带。
当时的陈永仁在车内敲摩斯密码，通知黄志诚来抓人的地点，陈永仁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倪永孝的话里有三个信息：三叔很有能力，在处理很多棘手的事情时非常有想法，很值得学习。三叔年纪大了，快退休了。被三叔盯上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陈宇知道外来的韩琛，仅仅两年不到，就顺利上位。作为倪坤的兄弟和家人，倪家三叔的资历远超韩琛，却地位有限。看似这有点说不通，联系到被倪永孝谋杀的四个老大，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问题都来自倪坤。
韩琛的加入，是倪坤麻痹四个老大的手段，也是倪坤培养个人势力，伺机清洗内部异己的准备。
而倪家三叔，虽然地位不高，但却参与了三合会的各种生意，是倪坤给与倪永孝的保障。
一来，三叔可以带着倪永孝，熟悉各种事务，顺利交接生意。
二来，血浓于水，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甚至可以猜想，远在84年公报之前，倪坤就对家族的未来做了规划和安排；
倪家大哥当了医生。
倪家二姐嫁了人。
倪家小弟游手好闲，但后来做了正行。
倪永孝在倪坤手下做事，准备子承父业。
这样的规划，给了倪永孝相当宽松的内部环境和有利的外部条件。
一来，他没有兄弟间的恶性竞争。
二来，由于家族参与到正行，在慢慢转型，他需要只是等待适当的机会，厚积薄发。
这就是黄志诚为什么会对倪坤如此在意，不惜违法教唆杀人，而面对倪坤的死讯时，他当时表现得很兴奋，想要开香槟庆祝。
三合会跟和联胜都以洪门自称，这早就说过了，但是两个帮会的构架却不同。
一个是一家独大，铲除异己。
一个是多方参与，相互制约。
哪个更好，哪个更合理，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前提是有没有这个能力。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发生，今晚劳工体育院请吃回归宴，我们的工会候选人都会参加，如果这次我成功，我们倪家以后就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倪永孝站在天台上看风景，想得很美好。陈永仁背靠天台的护栏，对他不抱有任何希望，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要是陈宇听到，会直接吐槽倪永孝太天真，从他当上三合会老大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原因嘛，很简单，就一句话，四个字：正义必胜！！！
陆启昌警司收到了一盒录像带，这是陈宇给的礼物，里面记录了倪家在1995年4月11日晚所有的行动。
“为什么现在才交出来？”
“我先走了！”陈宇不想做任何的解释，总不能说我想让倪家全都去死吧？
劳工体育会回归晚宴安排在港岛珍宝王囯海鲜舫，这个地点很有意思，舫即是船，但此舫却是建筑，而不是实质意义上的船，可以用两个字形容：“上岸！”
珍宝王囯值得推荐的菜品主要有：虾饺、煎酿虎皮椒、菠萝咕噜肉、蟹肉粟米羹等，在这里用餐享受到的不仅是美食，还有传统与现代文化的融合。
陈宇也须要表现得有觉悟，头发剪短，胡须也剃干净了，看起来玉树临风，是个绝对的好人。
“张先生工会主任，梁sir，倪先生，陈先生……”洪大律师在一一介绍，这是掮客应该做的事情。
“你好，你好，我听洪大律师提起过，我还不大相信，倪先生，陈先生都是年轻有为，你们属什么的啊？”工会张主任表现得很热情。
“属牛！”倪永孝今年36岁，本命年。
“属狗！”陈宇今年27岁，马上快当爸爸了。
中间夹着别的副本，须要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