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心情让手臂都颤抖不停。
这里的军火很多，绝对不是能在一时半会间就清点结束的，况且外面还有哈莉和莱纳。
防止对方起疑心，宋昊干脆就端起煤油灯重新爬上了木梯，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毕竟他不想支付额外的价钱。
亚伦也是一个天生演员，还不忘用手掐住自己的鼻子，伪装出一种气味极其刺鼻的味道。
早已等候多时的莱纳咽了咽口水：“谢尔曼先生，下面真的有尸体？”
“应该是亚伦看错了，下面就是一个简单的储物间，但曾经的屋主没有放什么东西。”
让亚伦重新把暗门给关起来的宋昊不给莱纳偷看的机会，补充道：“反而还有不少的死老鼠。”
“相信我，这场面真的很让人犯恶心！”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莱纳的心里不禁犯怵，心想这情况可能卖不到一个理想的价钱。
他的小心思都放在脸上了...
结果站在对面的宋昊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算了，我这个人向来不介意这些粗活。”
“要不这样，加上这里的暗室，总共这间歌厅以一个五百五十美元的价格成交，你觉得如何？”
莱纳起初还以为这暗室顶多能值个三十美元不到的价格，这还属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期。
自然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双方达成了一个愉快的合作。
商量一番，决定以现金支付。
临走的时候，在哈莉以及亚伦的见证下，他们双方在歌厅的房产证明上签订了自己的协议与名字。
盖章落款。
如此一来，这间位于圣丹尼斯繁华市中心的歌厅就正式属于谢尔曼的名下。
拿上自己的行李，细心的莱纳租用了马车准备返回乡下，同行的人除了哈莉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目光停留在亚伦的脸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正站在门口的宋昊点燃一支香烟：“你往后想考虑怎么发展，莱纳先生，要重新开一间歌厅吗？”
先是示意女人们弯腰坐进车厢，只见坐在前面拿起缰绳的莱纳笑了笑：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下任何有关生意方面的屁事。”
“是的，我绝对不想在这里再栽一个跟头。”
“所以谢尔曼先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购置一间农场和她度过余生。”
这里的她究竟是说哈莉还是另外一个女人，宋昊也不得而知，也不想多问。
目送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车厢内的哈莉还伸出手来和他们告别。
真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人...
既然眼前现有的麻烦都处理干净了，作为歌厅新主人的宋昊也就松了口气。
“兄弟们，该忙正事了。”
只见他一边返回歌厅的内层，一边让亚伦和还在喝酒的几位酒客说明情况，表示欢迎他们明天再来。
今天就给他们免单了！
直到整个歌厅都空荡荡以后，宋昊这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先是把歌厅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在门口放上歇业的牌子，自己则和两个大男人重新回到了暗门的前面。
这回没有旁人在场，他们动手的速度明显要快上很多，不一会就来到了暗室的下方。
只见将煤油灯递给亚瑟的宋昊喃喃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下来了吧？”
瞪大眼睛的亚瑟皱起眉头：“我操，这些都是谁藏在这里的军火？”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从今往后他就属于我们野火帮了。”
向前走了几步的宋昊站在箱子的前面，仔仔细细借着微弱的火光清点起来。
发现这里足足有上百箱的武器弹药，先前的屋主几乎快要将整个房屋的下方都给刨空出来。
这对于房子来说其实算是一个不小的安全隐患，所谓的地基不稳。
这秒钟，多少有些觉得好奇的亚瑟拿起一杆步枪：
“王八蛋，这不都是军方的武器吗？”
“谁他妈有胆子把军队的武器弹药给悄悄藏在这种鬼地方，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站在旁边的亚伦一个劲附和，他同样很好奇背后的始作俑者。
只有宋昊明白，想要一次性拿到如此大规模的军火，这背后的老板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于是他在简单的思索以后，决定在今晚把所有的弹药给藏到先前买下的拳击馆中。
再想办法用泥土沙子填埋这里的地下暗室，他可不想刚买来的歌厅就面临坍塌的危险。
这不就是纯纯的大怨种吗？
傍晚时分，野火帮的男人们都统统到达现场，在别墅内实在是憋不住的莎迪也跟了出来。
原本这还是一份体力活，但架不住人家的软磨硬泡，宋昊也只好答应让她一个女人参加。
夜黑风高，坐在马车上的亚伦负责警惕外面的情况，其余众人则分工明确。
身强体壮的亚瑟和查尔斯将暗室内的箱子给运送出来，站在楼梯上方的约翰和宋昊负责接应。
至于莎迪则留下来清点这一系列的军火，记录下来具体的枪支类型以及弹药。
大家的惊讶声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恍惚间，额头尽是汗珠的亚瑟喝了口水，坐在原地准备休息一会：
“话说这些军火要是放在黑市上，能卖出多少的价钱？”
“这得看你是卖给什么人，假如是卖给东部的反动党或者帮派，这绝对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宋昊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准备拿到黑市上贱卖。
结果就在亚瑟站起身来的时候，还在奋斗的查尔斯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别样的东西。
于是拿起来递给了约翰，后者简单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蒙圈的递给宋昊。
“什么玩意？”
“好像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嘴上碎碎念的宋昊觉得困惑，也就凑到煤油灯下仔细端详起来，发现确实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对方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身上穿有美国军装，并且还留有密密麻麻的棕色大胡须。
像是老早以前的照片。
起初没有印象的宋昊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肩膀下方的勋章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事情。
是的，他曾经见过这个男人，就在圣丹尼斯的中央广场上。
雕塑的原型就是他——昆西·哈里斯将军！
所以为什么一张将军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这才是最大的一个疑问。
“老大，东西都清点的差不多了，你要过来看一眼不？”
“我想去调查一点东西，你们把这些东西统统送到马车上就行，然后运往拳击馆。”
听完宋昊的一番话，喝了口酒的莎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男人们乖乖照办。
随之宋昊就走出了歌厅，拿着手上的照片即刻前往圣丹尼斯的中央广场。
毕竟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这是内部作案呢？”
当他来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这里还聚集着不少的路人。
一对夫妇正站在十字路口吵架，周围虽然有不少的围观群众，但大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
都是以一种看戏的态度来欣赏闹剧表演...
宋昊压低了自己的牛仔帽，不紧不慢的来到这巨大的铜制雕像下方。
相比起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他观察的角度明显要更加的仔细，也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只见在雕像的下方有一些用小刀雕刻出来的脏话，无一例外都是在咒骂这位战争英雄的。
什么狗娘养的杂种，又或者是懦夫之类的形容词，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他对此感到很是迷惑，心想人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咒骂一位功绩显赫的战争英雄呢？
思考之余，一位坐在角落的乞丐发现了他，干脆也就凑上来套近乎：“先生？”
“有事吗？”
宋昊说话的语气未免让人不太愿意靠近，但考虑到自己的肚子正在咕咕叫。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乞丐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是这样的，先生，我看您站在这雕像下面已经很久了。”
“所以我就在想您会不会是外地人，当然，我没有任何的意思，单纯觉得您好像很关心这背后的故事。”
“而我碰巧知道一点。”
姑且听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的宋昊深呼吸口气，天气开始变凉了。
他漫步来到椅子上坐下，再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的同时，也递给了对方一支。
乞丐对此感激不尽，因为昨天发生在卡德隆庄园的变故，现在巡逻的警察愈发增多了。
他不想被驱逐出去，也就缩在了椅子里面的位置，一处阴影的角落：
“先生，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待哈里斯将军的。”
“怎样看待他？”
耸了耸肩膀的宋昊呼出一团乳白色的烟气：“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这个名字。”
“是的，昆西·哈里斯将军，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但也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此言一出，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的宋昊不免有些感到意外。
直到这乞丐吸了几口烟，借此来暖暖身子，他这才说道：“您可能有所不知。”
“我父亲曾经就在他的手下当兵，人们都说这位将军是一个犹如女人的懦夫，我很认同这个观点。”
“后面还有人在私底下说，老昆西其实是在给敌人卖命，我们无非就是这场战争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此时一位巡逻的警察刚好路过这里，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
他们都不想因为谈论战争英雄而被警察盯上，没必要徒增一些麻烦。
等到警察走后，觉得现实很讽刺的乞丐冷不丁补充了句：“当然，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出现在报纸和史书上。”
“毕竟咱们美国需要一个战争英雄！”
宋昊没想到对方在这方面竟然还有相当之高的觉悟。
反正处在如今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作为一个乞丐，也不失为一个聪明人。
想到这里的宋昊沉默良久，忽然问了句：“请问哈里斯将军有什么很突出的贡献吗？”
“贡献？”
险些被逗笑的乞丐朝雕像吐了口水，嘴上骂骂咧咧道：“先生，这样的混蛋可谈不上什么贡献。”
“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一趟旧战场，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位置应该就在圣丹尼斯的西南方向。”
乞丐咳嗽了几声，可能是被呛到了：“总之您得去看看，它值得您去看看...”
说来也巧，宋昊昨天就刚刚从这个鬼地方回来，还被大雨给淋成了落汤鸡。
所以他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随便说了一句：“我不久前路过了这里，看见了不少的战壕。”
“这就有点可惜了，假如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您一定会在这里收获到不一样的体验。”
乞丐又吸了一口香烟，以一种朦胧的眼神念叨着：“我父亲就曾经死在这里。”
“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过一些日子就喜欢去旧战场看望一下他，顺带拿上一小壶酒。”
“我印象中他生前最喜欢喝酒，常常和我母亲说起要是能平安回来，想回乡下酿制酒水。”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啰嗦话。
发现宋昊有些不感冒以后，乞丐这才回到了正题上：“反正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旧战场的恐怖秘密。”
“只要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您就能在这里听到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谈话，我想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毛骨悚然的谈话？
宋昊这回终于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就耐心询问起来：“具体是关于什么的？”
“还不是关于之前发生的战争，哈里斯将军率领的军队在这里创下的辉煌的战绩，这都是虚假的。”
“他就是一个虚伪的老男人，宁肯要这该死的几枚勋章，根本就不顾自己士兵的死活！”
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乞丐的情绪未免有些起伏。
他踩灭了燃烧到尽头的香烟，说出了一番别人都不敢说的话：
“当时他们明明都能走了，这已经是无关必要的败局了，就像士兵说的一样，交给他妈上面的长官就行。”
“结果呢？”
“昆西这狗娘养的非要士兵们继续作战，直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我的意思是所有人。”
基本猜到后续情况的宋昊调侃道：“莫非只有哈里斯一个人活了下来？”
“是的，先生，他就是一个龌龊下流的懦夫，让自己的士兵去前面送死，自己躲在后面享乐。”
你还别说，假如这是这样的情况，那么这位乞丐的情绪宣泄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他的父亲就死在了这场战役中。
剩余的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的对方有说了很多关于昆西·哈里斯的丑闻，这都是从未在报纸上刊登的。
退一万步来说，这就是为什么民众对于这位战争英雄的评价会如此褒贬不一。
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活在虚伪的当局媒体控制下，只有这些老兵的后代明白事情的真相。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就算说出去，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一个乞丐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