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完了么？”
洛灵雨如今俨然一副普通人的模样，她的记忆被篡改，看着这满地残破的尸身，虽然对于李昭的气势感到敬畏，却也不敢在这里久待。
于是一双柔弱的眸子看向李昭，弱弱的问道。
“恐怕还没有。”
李昭摇了摇头，经过一番杀戮，给他周身平添了几分肃杀，整个人虽然仍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仿似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带着这几分肃杀之气，却让他多了几分人气。
不再那般高高在上，飘渺如仙。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正在不断消融，就像是沾染了红尘气的仙走入了凡尘。
这给了一直有些担忧李昭会突然飘然离去的洛灵雨心底平添了几分安全感。
“唉，还有么？在哪里？赶紧杀光他们，不能让他们害人。”
洛灵雨微微抬起头，看向四方，将周边扫了一眼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现在还没到，不过我想应该快到了。”
李昭感受着地面细微的震动，从这震动幅度猜测，最少数万人。
只不过如今还没到，不过快了，眼底闪过杀意，提剑的李昭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一身杀伐气尽显无余。
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街道口，他的心底没有任何的惧怕。
“万人又如何，剑在手，横扫一切敌。”
这是李昭的心思，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心底会涌出这般豪气。
但他选择相信，随之当拥挤的人潮跌跌撞撞的出现在街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更加的明亮，握剑的手也随之抬了起来。
“怎……怎么会这么多！”
洛灵雨被人潮的声势惊动，抬起头，入目的是已经将整个街口占据的人潮。
他们走路摇摇晃晃的，低着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但他们来到距离两人近百米的距离之后，猛地头颅抬起，眸中闪过森冷的猩红色光芒，面上带着疯狂，嘴角口水横流，向着两人飞奔而来。
“若是怕，那就闭上眼睛，很快的，我就能将他们杀光。”
面对这人潮，李昭罕见的对着洛灵雨说道，洛灵雨错愕的瞪着眼睛，这关心的话怎么听的那么不对，她竟然从中听出了兴奋的声音。
就在洛灵雨准备回话时，李昭的身子如利箭一般窜了出去，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长剑一挥，便见两颗斗大的头颅冲霄而起。
顷刻间落在洛灵雨的身前，吓得洛灵雨惊叫一声，害怕的闭上双眼，身体颤抖的胡乱蹬着空气。
“虽然我的记忆暂时丢失，但是仅凭身体本能，也能杀光你们。”
李昭极速前行，身体的本能让他不用思考，便能以最适合的方式挥剑。
一步一杀，每踏一步，便有一具尸体栽倒在地，他的速度极快，快到就像一只飘忽不定的幽灵，随着长剑不断递出，汹涌的人潮正在不断减少。
“咻咻咻”
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断响起，这让洛灵雨捂住脸的双手好奇的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缝隙的余光，只见李昭整个人在快速的移动着，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道残影。
砍，刺，崩，撩……长剑在他手中就如舞动的精灵，看的极其舒服，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杀机。
洛灵雨心底极为震撼，亲眼目睹一个人将那密集的人群冲散，这等情况，不亚于平地惊雷，让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一时间也忘记害怕，嘴里喃喃自语着:“这还是人么？人又怎么会拥有这样的速度。”
李昭在人潮中肆意杀伐，很快，尸体就堆砌成了一座小山，这一幕不仅没有让涌过来的人潮害怕，还激起了他们凶性。
一根根寸长的指刃在它们手中生长而出，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果然，都不是人么！”
李昭面色不变，在他的心底，没有畏惧这两个词的含义，面对如波涛一般涌来的指刃。
李昭太阿横扫，指刃应声而断，剑锋去势不减，将冲锋最前的数人斩成两半。
沐浴着血雨，体内一腔战血在复苏，血液极速流动，如战鼓般的声音在李昭体内响彻。
“当真是久违的感觉啊。”
这种感觉让李昭欲罢不能，他忘记了曾几何时就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厮杀了，他目不斜视，一人面对万众，踏步而出。
杀！
出剑，出剑！
在战血的洗礼下，李昭如同修罗战神一般，踩踏着尸山，走在血液汇聚成河的血路上，昂着这自信，挥剑而出。
“好……好帅！”
洛灵雨喃喃自语着，这一幕让她欲罢不能，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厮杀一番。
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让她克制不住的去看，去欣赏。
随后洛灵雨站起身，自尸体上折断一根指刃，缓缓的踏在尸山之上。
她兴奋的身体颤抖，看着浴血前行的李昭，似乎这才是她想要的。
“我……我能行！我……我也可以。”
她突然放开夹紧的双腿，步履间更加的从容，当指刃划破一个人咽喉的那一刻，当血液溅洒她满脸的那一刻。
她整个身躯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随后她握住指刃的手更稳，出剑的速度更快，更加的狠辣。
“剑本杀伐器，唯有厮杀见真意，习剑者，当有一股凶戾气，天下何人不可杀？”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心底升起，这让洛灵雨出手的速度更加迅捷，也更加的狠辣。
“呼呼！”
当整个街道除了两人在，在不见任何还站着的生灵，洛灵雨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这，……这是我做的？”
声音喃喃，似乎不敢置信，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涌出渴望，似乎还在向往着这种畅快淋漓的厮杀。
吓得洛灵雨慌忙扔出手中的指刃，一下子跌倒在地。
“还不错。”
洛灵雨在呆愣间，李昭走了过来，对着她称赞道，虽然他现在还不知晓两人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一点，洛灵雨就是洛母口中的那一批人其中之一。
这说明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那宣玉成肯定也是自己那一批人。
如今身处这座城池中，举目没有可信之人，自然需要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人。
“可……可我杀人了！”
洛灵雨的心就要陷入崩溃，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绝不是这种挥剑丝毫不留情的刽子手。
“怎么了？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满脸的仓惶，看着李昭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希望他能够说出自己是对的。
这样似乎能让她安心不少。
“杀人，不，你杀的不是人，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心，在这里，除了自己的心，你不能信任任何一切。”
李昭认可了洛灵雨，这女子没有之前表现的那般不堪。
“可……”
洛灵雨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李昭直接打断:“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若你不想被那些怪物杀死吞噬，就振作起来，不然我就只能舍弃你了。”
李昭的话很冷，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日没有将一切了解清楚，他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宁。
所以便是眼前的绝色女子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柔弱的模样也丝毫撼动不了此时李昭的决心。
见洛灵雨没有任何动作，李昭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脚步声响起，洛灵雨猛地抬起头，只见此时李昭已经走远。
“不……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么？”
洛灵雨哭泣道，李昭却并未回头，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不，不要！”
洛灵雨挣扎着起身，随后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血泊中，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洛灵雨咬了咬牙，艰难的爬起身，踉跄着步子追赶过去。
“请让我跟着您。”
听到这近乎哀求的话语，李昭并未回头，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只有当人意识到无论谁都靠不住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此时，洛灵雨就是这般，她心志坚毅，没有自暴自弃，这让李昭不由得感到欣慰。
洛灵雨在看到李昭自顾自的前行，没有回头的那一刻，神色有些黯然。
整个瞳孔似乎失去了光彩，随后又坚定了起来，这时李昭的声音传来。
“带路吧，我们去宣府。”
洛灵雨欣喜的抬头，这时，只见李昭已经转身，他的脸上仍旧挂着初见时那副温和的笑容。
“嗯！”
洛灵雨重重的点头，快步走到李昭的身前，迎着夕阳落下的余晖，将渐行渐远的两人身影拉的老长。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的没有开口，洛灵雨还在适应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李昭则是在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行事。
是强闯还是先礼后兵，毕竟他不能确认那一家究竟是不是所谓的那一批中人。
亦或是如同洛灵雨一般，宣玉成丧失了记忆，被这家人收养，即将沦为那些怪物的口粮。
就在思怵间，洛灵雨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邸说道:“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