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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厂的建设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处显得生机勃勃的样子,在办公室里,记者杨明看着外面的景象出神,一直到外面传来了开门声,他才扭头过来。

“秦总,您,您…”他看着坐在轮椅上、头上裹着纱布的秦阳,非常惊讶:“您的伤还没好?”

“是啊,脑震荡,现在我看你还在晃悠。”秦阳说道:“医生让我继续留院观察,但是,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啊!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做呢,尤其是那个王海,研发防弹头盔失败了,但是我们当初和老领导保证过的,他被开除了,只能由我亲自上马了。”

“秦总,是我冒昧了,要是知道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定不会贸然前来的,我只是听说您提出来了一个重大改革的见解,所以想要来采访一下您。看来,我还是改天再来吧,您的身体重要。”

聂小倩在后面推轮椅,听到对方这样说,立刻就警惕起来了,不对劲,有问题!他从谁那里听说的?王领导?

阳哥不能接受这个采访!

不过,还没有等到聂小倩开口,秦阳就给答应下来了:“好啊,那我就简单说说。咱们国家一直都在喊着打破大锅饭,老领导也一直在强调,步子要迈得大一些。但是,很多人还是因循守旧,不思进取,这次,我们960厂要作为试点,我们很荣幸,我们绝对不会辜负领导的期待。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思想刊登到报纸上,让大家伙都了解一下!”

既然秦阳这样说,那聂小倩也无法阻拦了。

“没错,这正是我们目前社会上面临的弊端,所以听说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过来采访了,秦总,说起搞改革、搞市场经济来,您可是排头兵!等到我写好了稿子,争取发个头版头条!您的头又疼了?”看到秦阳捂着头的样子,杨明无比的感动,秦总明明身体不好,还这么支持自己的采访,自己一定要把稿子写得漂亮些!

“没事,我们还是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来直接说主题吧,我向上级提出了厂长直接负责制,也就是说,厂子是我们厂长一个人说了算,上级不能插手我们厂的内部事务,这也是针对目前的弊端提出来的。”秦阳介绍起来:“我们厂发展得好了,那就会变成唐僧肉,会有人试图安插自己的亲朋好友进来,还会有人可能想要直接一屁股坐在我们厂一把手的位置上。人心就是这样。”

“这样下去,还有谁会愿意踏踏实实地发展企业?企业发展好了,随时可能是别人的。所以,现在想要打破现状,就得搞厂长直接负责制,政企分离,让那些人的手都没办法伸进来。”

杨明的手飞舞起来,英雄牌钢笔在笔记本上留下了一行行字迹。

“就像是当初凤阳县梨园公社小岗生产队18户农民签大包干的合同,从此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包产到户一样,农业靠着生产责任制彻底地活过来了,农民们不再挨饿了,其他行业也可以这样来,今年四月份,首都的全国公交会议上提出在公交企业推行经济责任制,想要盘活公交这个行业,其他的工业生产领域,也可以走这条路,继续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从而进一步调动了广大国企的积极性。如果厂长都不能在厂里说了算,随时会被上级指手画脚,那还谈什么打破大锅饭?”

……

秦阳说的滔滔不绝,杨明记得龙飞凤舞。一转眼,就记了几大页的内容。

“当然了,现在我们这样的改革肯定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会有很多人来泼脏水,但是,我秦阳敢为天下先,为了让我们国家发展起来,为了让我们的工厂重新充满活力,我秦阳就当这个先驱好了!”

“秦总,您年纪轻轻,却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我杨明就佩服您这样的人。” 杨明非常的感动:“耽误了您很长时间,希望不会影响您的身体恢复,我就先告辞了。”

“嗯,小倩,送送杨大记者。”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对了,秦总,等我写好了稿子,要不要先给您看看?我不知道我写出来的稿子是否会和您的思想有出入。”

这个年代的记者,还是比较正直的啊,秦阳非常感慨,要是到了后世…秦阳摇了摇头:“不用,我又不是你的编辑,稿子不用交给我看。”

“秦总,这篇采访如果发表出去,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您可能会面临多方面的压力,您…”

“杨大记者,您了解过我以前做的事情吗?我这个人啊,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为了国家,我个人背点骂名算什么,历史会还我清白的。当年商鞅都被车裂了,不还是名扬千古?”

杨明点头:“是,秦总,您说得对。”

送杨明离开之后,聂小倩回到了办公室:“阳哥,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背后肯定有王领导在搞鬼,他试图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还说了那么多?”

“因为我有这个信心,当初小岗村的包产到户,他们是提着脑袋干的,最后不是成了吗?现在谁不知道小岗村的事?谁不知道严宏昌的大名?我秦阳的名头要比他的更响亮,不仅仅是军工领域,全国所有人都得知道我秦阳是多么牛逼的一个人,我得感谢王领导,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么多铺垫,他是用心良苦啊。”

同一个城市里,另一个房间里,王领导放下了电话,满意地点头:“哼,这个秦阳还是太嫩了,只要这篇报道一出,全国各地都会质疑声一片,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老领导在背后支持也没有用,还得看看大家的意见。”

“大哥,咱们这样做,就相当于是拆老领导的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就算是为了小海出气,咱们也没必要得罪了老领导啊。”

“这件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报道是杨明写的,就算是老领导生气,也是生他们报社的气,是报社拆了他的台。再说了,咱们历来是讲究民主的,真理都是辩驳出来的,咱们辩驳一下又如何?对了,钱凑齐了吗?凑齐了今天晚上给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