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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可不觉得,云奕会在这个时候逗自己,它强行让自己冷静些,凝聚精神去感知环境中的异常。

只是这间屋子里虽然各种东西不少,还有少许不知用处的法宝,可屋里依旧是没有灵气流动的现象。

眼看云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烧红的烙铁,它的心里也愈发焦急。

“不能慌,不能慌。”它喃喃的念着,精神力再次扩大。

四周坚固的墙壁内,似乎埋着特殊的金属和石料,里面有微弱的灵气流动着。

“有了!”它终于留意到了,惊呼了一声。

“是阵法!云小子,这个屋子,被阵法笼罩着,不是刻在屋里,没有明显的痕迹,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找到。”

不听如丝绸般柔软的皮毛上,流动着一道道光亮的纹路,如同呼吸般闪烁着、流淌着,倾泻而下,覆盖了不听的全身,整个猫的气质都变得超凡脱俗了起来。

“不,不听,呼。”

云奕艰难地抬起下巴,不听那般光彩夺目的样子印在眼中,他猜到不听这是要破阵,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传来。

“别,别这么做。”

不听的胡子和毛发都像是被从地上吹来的气流带起,朝上方漂浮,时刻关注云奕的它将头转了过来,看见云奕艰难的样子,尾尖再次点在他的眉心,免得他说话还消耗自己的力气。

“不要破阵,不要抵抗。”云奕的声音响起,却让它一脸疑惑。

“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敌对的立场,陆明没必要对我出手,就算是有怀疑,也应该会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东西?总归不是要将我直接弄死。”

云奕快速的解释着,生怕慢一些不听就将阵法破除,那便是直接将自己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了。

“再说,陆明若是要对我出手,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修为并不高,想弄死我太过简单。”

咯吱咯吱,云奕的体内的骨骼已经在重力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相信我,只能赌这一把了。”云奕害怕这动静刺激了不听,又劝道。

不听漂浮的毛毛和胡须轻轻落下,那流动的纹路也渐渐隐没,不听顶在云奕的额头上,瞬间,一股清凉之感,从眉尖涌入,顺着骨骼经脉,缓缓在体内流淌。

“这只有缓解痛苦的效果,骨头该断还是会断的。”不听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云奕咧开嘴,想要笑,可太费力气,导致他表情有些扭曲,笑容也变得极为难看。

还好手就在嘴边,他将最后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化作抬手的这一个动作。

“叮。”

那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铜钱被他叼在口中,喉结上下移动,便吞了下去。

体内的灵气迅速汇聚,将铜钱包裹着。

-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铜锣!云铜锣你怎么样了!?”

那是陆文涛关切焦急的声音,云奕此时只有眼皮能够稍微颤动,眼珠子往上看去,没有力气说话。

“记着,你也是要昏倒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阵法失控。”

屋外的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动静,接着。

“乓。”

两扇厚重的门板被粗暴地撞开,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屋里的那些烛台上的火焰,像是被骤然卷起的气流吹灭般,瞬间熄灭。

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门口,宛如一座巍峨的铁塔,外面的光线越过他的身子洒在地上,盖在云奕的身上,黑色人形的影子落在云奕的面前。

云奕和不听头挨着头,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云铜锣!”陆文涛快步上前,蹲在云奕身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将手指探到云奕的鼻孔下,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赶紧扶着他,轻缓地将他翻过来,手掌扣在云奕的手腕。

云奕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灵气从手腕处的经脉流入体内,沿着脉络缓缓往丹田流去。

片刻之后,他的眼皮微微颤抖,接着慢慢睁开了眼。

见云奕醒来,陆文涛的脸上,如释重负般露出歉意苦涩的笑:“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有不听的精神力相助,那么身子已经崩溃到了极点,但人还是非常清醒的,所以方才都是云奕的表演,不过身子的虚弱确实是真实的。

“这…”云奕故作迟疑,眼睛里还带着恍惚。

“是我的失误,若是我同云铜锣一起进来,就算是阵法失控,也能及时制止。”

云奕的眼神飘忽,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不听。

“不听?不听!”他的身子猛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挣扎着,扑向地上的不听,双手将它轻轻的托起。

不听那身子,柔软无骨,四肢无力地耷拉在云奕的掌外,仿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云奕的表情充满了惊慌和悲伤,他的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陆文涛静静地看着云奕的背影,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云铜锣…”

云奕没有理会,自顾自的,鼓动灵气,将自己体内“匮乏的”一个劲儿的往不听体内转移。

在他不愿放弃的“救治”下,不听的后腿竟不起眼的动了一下。

“不听!”云奕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大喜过望,毫不保留的继续输出灵气,可他体内的灵气本就不多,陆文涛能感受到波动越来越弱。

他赶忙抬手,托在云奕掌下,将自己的灵气释放,供给云奕调用。

“咳,咳咳。”不听张开了眼睛,没人能看懂猫咪的表情,不过倒是能从眼中的神色看出心情。

云奕紧绷的身子终于得以放松,他将不听抱在怀里,吸了吸鼻子。

陆文涛尴尬地抽动嘴角,试探着开口道:“我还不清楚这里的阵法为何会失控,云铜锣可选好东西?咱还是早些离开吧。”

“好。”云奕微微点头,用力起身走了两步,左手怀托着不听,右手拿了幅画卷在手中。“这屋子里的珍品实在太多,看得我目不暇接,实在是没有时间,这幅《急雪舞回风》我很是喜欢,就这个了。”

“成,方才因为我的失误,险些害了云铜锣和你的狸猫,我在此给你赔个不是。”陆文涛的样子很真诚,满脸歉意。

“父亲今日在府中设了晚宴,还请铜锣与我一起,我们一定会好生招待,也好弥补我的过失。”

云奕的眼珠子转了转,此时偷藏了铜钱的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就想着赶紧离开。

他试探着开口道:“多谢城主大人好意,只是方才的经历,影响到卑职的身体了,现在还能感到不适,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告辞先行回去休息了。”

陆文涛的反应很是平常,既没有觉得惊讶,也没有表现的为难。

“既然如此,实在是有些可惜,我送送云铜锣。”

云奕跟在他身后,沿着府中又一条布置、景观不同的路线,在府中绕行;他的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儿,也并不清楚危机是否已经解除,不自觉地将不听抱得更紧。

不听本就没有受到屋中阵法的影响,它虽然在云奕的怀中微微闭着眼,可对周围的感知并没有消失,以确保云奕没有落入新的法阵中。

“云铜锣稍等片刻。”走到一处院子外,陆文涛突然停住了脚步,柔声地跟云奕说了句后,就独自走进了院子。

从院墙外飘来阵阵草药香,不是在罐子里熬的那般苦涩,而是富有生机的,带着土壤味道的药香。

云奕并没有闲情雅致去欣赏花香药香的,可惜腰间和背上,除了铜锣空无一物,而铜锣的法术他学的本就不多,更是没有什么攻伐的手段。

长歌剑并不适合来城主府的时候带着,也就留在自己的住所,白齿这种东西更是越少露面越好,也被他藏在屋里地砖的下面,现在身上能够防身的不多,不过也不是没有。

他右手已经伸进怀里,食指与中指夹住了一张符箓,随时能够拿出激发。

“喏。”说是等待片刻,陆文涛也确实没有让云奕等多久,他走到云奕身边,将两株通体绿色,枝头带着黄色小花的植物递到云奕面前。

“这种植物,名为黄翘,能够调理经脉,活血化瘀,你拿回去将黄花摘下泡水喝,就有这般效果,若是能够入药炼丹,效果会更好些。”

云奕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抽了出来,稳稳地接住两株植物,感谢道。“谢过陆公子。”

-

走出城主府,又是一道侧门,云奕回头跟陆文涛礼貌的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沿着侧门所在的街道往外走。

之所以不回头,是因为不听小声的说了句:“不止一个注意力。”

“他没有问题吗?”陆文涛看着云奕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回公子,老身不会感觉错的,这位云铜锣的身上,并没有除了那幅画以外的第二个东西。”冯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文涛的身后,目光柔和,身子低微,恭敬地说道。

-

“云致哪怕是险些身受重创,也没有破阵的迹象?”陆鸣听着儿子传来的消息,神情有些复杂。

范特西静坐在一旁,听完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心里默默地道了声抱歉。

他是提前知道陆城主会试探云奕,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也是因为他对云奕本就心存疑虑,周作的死亡和出现都有些蹊跷,恰好云奕的行踪与之相匹配。

这些情况,陆城主后来肯定也知晓,所以在试探云奕是否才是夜闯城主府的那个“周作”。

云奕的身份,虚假的姓名,会说话的不听,这些情报他都没有吐露给陆明。

一是因为云奕的灵剑派身份可信度很大,这个门派并非小门小户,门中弟子也会顾着脸面,几乎不会做让修行界全起而攻之的事情;二是云奕也认得于谦,描述的情况足够真实,让他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替他保守秘密也成了自己的私心。

“他从我的藏书阁里带走了什么?”陆明继续问道。

“是一幅画,《急雪舞回风》。”

“顾德邦大师的一副画,虽有名气,也是凡品。”陆明现在的心境多有不同,年轻时会追捧这些个大家名家,现在更多的,是在意是否非凡,能否续命。

在云奕离开的时间里,陆明就以后衙门的任命、布置,与范特西说了好些,不过范特西对此兴趣不大。

他好奇陆明之后会怎么做,对方家,对沈家,只是陆明不主动开口,他也就没有多问。

“陆大人,卑职就不多打搅了。”范特西站起身,双手作揖,微微鞠躬。

陆明也没有阻拦,挥了挥手:“涛儿,你再去送送范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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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姑娘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许负她。”范特西的事情,冀城内几乎是人尽皆知,陆文涛打趣儿道。

“沈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会好好对她的,陆兄止步,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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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云奕蹲在屋里,用手指扣着喉咙,干呕了好几下,这才将他在城主府吞下那枚铜钱吐了出来。

“呸呸呸。”云奕看着掌中沾满的口水,撇了撇嘴,“这才是真正的收获。”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陆明身体不行了吗,他今天是怎么回事,之前是装的?”

“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回光返照。”不听浅浅的回答道,语气坚定。

“院里有阵法、有药汤,强行激发他身体的潜能,同样也让他体内的「毒」变得更加活跃,饮鸩止渴罢了。”

“抓紧时间,他还不能这么快就死,万一铜钱的路走不通,还要再从他哪里碰碰运气。”

云奕将铜钱上的口水擦干净,也来不及观察,便放到桌上,推到不听的面前。

不听灵动的抖了抖耳朵,伸出前爪覆盖在铜钱上。

“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