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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愿意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尤其是朱祁镇曾经拥有过这样的权利,但如今却被圈禁在南宫中永无天日。

石亨的话让朱祁镇拒绝不了,可是事关自己的性命,朱祁镇还是警惕的多问了一句:“朱祁钰那边?”

“估计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呢,陛下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等陛下您登基了。”石亨自信满满的说道。

朱祁镇这才放下心来,直接爽快的大笑起来,这些年的憋屈和愤怒似乎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来。

“好!好得很,石将军你就放心吧,朕复位后,一定会好好的重用你的。”朱祁镇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石亨也满意的笑了,他拼了命做这样的事情,不就是想要混一个从龙之功嘛,如今得到了朱祁镇的承诺,石亨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的于谦家中,于谦坐在院子中完全没有睡意,于谦掌握着京中大半的兵权,石亨等人的密谋虽然机密,可是于谦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在做什么,至于他们今晚的行动,于谦也已经知道,可是此时的于谦却没有选择去阻止,而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此之前,于谦的儿子于冕就曾告知于谦,他曾听闻石亨、徐有贞两人在密谋着什么,可是这不仅没有引起于谦的警惕,反而是被于谦大骂一顿:“小子何知国家大事?自有天命,汝第去。”

在明史中,也明确记载了于谦是事先就知道石亨等人密谋的事情的,可是于谦考虑的比其余人都要多,他知道自己选择什么都不做对不起朱祁钰,可是为了不让刚刚才平稳下来的大明重新陷入动荡,于谦选择了不忠,这个不忠是针对朱祁钰,但是却忠于大明。

当然,他放弃了朱祁钰,也放弃了自己,朱祁钰是在于谦的支持下才登基的,当时朱祁镇被作为人质,也是于谦主张放弃朱祁镇的,所以朱祁镇上位之后,于公于私于谦肯定都是不能继续留着的。

清楚结局的于谦为了大明的安稳还是选择了在今晚什么都不做。

于谦端起酒杯,狠狠的饮了一口。

过了今晚,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包括自己也该结束了,只是对不起陛下(朱祁钰),也对不起妻儿......

说起来很多人都觉得于谦对得起大明,却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因为他的选择注定了要拖累家人。

在记载中,朱祁镇复位后,立马就以莫须有的迎立藩王这个罪名抓捕了于谦,在于谦死后,他的儿子于冕被发配山西龙门,于冕的妻子张氏被发配山海关,直到朱见深即位后,于冕才被赦免回朝。

就在于谦一个人独自发呆时,府中的老管家却匆匆的跑了过来。

于谦有些奇怪,他早就吩咐了今晚谁都不要打扰他,可老管家这般不识趣,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老爷,府外有宫里人求见。”

“是谁?”

“是陛下的内侍。”

于谦的手死死的握紧,他猜到了朱祁钰这个时候派人过来找他会是什么事情,可是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不见。

“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见。”于谦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此时的朱祁钰身体健康,那么说不得于谦还要竭尽全力保他一次,可是朱祁钰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若是救了朱祁钰不仅会掀起朝中的争斗,而且朱祁钰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局势会更加的混乱。

为了大局,于谦只能这样选择。

可没想到老管家出去没多久后又一次回来了。

“老爷,门外的人很固执,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看。”老管家说着,拿出一个扳指。

借助月色,于谦一眼就看清了扳指的样式,可就是因为认出来了,于谦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是.....这是宣宗的玉扳指......”于谦皱眉,这扳指乃是宣宗最喜欢的随身物品,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宣宗的陪葬品之一,可现在怎么会在外面出现。

朱瞻基在世的时候,对于于谦非常的欣赏,这份情于谦一直都记在心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着老管家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说完,于谦仰天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我这样的选择到底对还是不对。”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于谦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贴身太监身边跟了一位年轻的男子,这是于谦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因为事情太过于离奇,导致了于谦见到朱瞻基了都忘记要行礼了。

朱瞻基笑着上前拍了一下于谦的肩膀:“怎么了,于卿不认识朕了?”

于谦这才反应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天底下会有很相似的人,可是气质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于谦非常的理智,他很确定面前的人就是朱瞻基,他绝对不可能连这个都认错,可就是因为笃定自己没认错,他才会这样的惊讶啊。

“这件事情稍后再跟你解释吧,于谦,你可知道现在宫中发生了何事?”

于谦点点头:“石亨、徐有贞、曹吉祥想要拥立太上皇复辟。”

“既然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于谦深受当今天子的信任,手掌兵权,明知宫中发生了叛乱,却选择视而不见,于谦,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朱瞻基的质问,于谦却一点都不慌张,他拱手弯腰回道:“天子病重,若是驾崩,这皇位大概率还是太上皇的,若是我进宫平叛,除了引起一场平叛的大屠杀之外,结局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天子没有留下子嗣,这皇位最终还是落入太上皇一脉,于谦不得不做一次奸臣......”

朱瞻基深深的看着于谦,苦笑道:“于谦啊于谦,这果然是你会做的选择啊,于当今天子而言,你是个奸臣,可于大明而言,你却是个大大的忠臣啊,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你自己包括你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所以就让朕更加的佩服你了,赵先生称你为国士无双,朕觉得你配得上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