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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书院这一次的收获还算不错,除了有大批金银的进账之外,也有了一些还不错的学生,最满意的莫过于读书种子李文采了。

美中不足的是,李文采年纪不小,被耽搁不少学业,现目前只学过蒙学。因此李文采的学业就成了书院的头等大事,为这事,几位老夫子争得不可开交,都愿意当他的先生。

就在议事快要变成菜市场的时候,院监大人大手一挥定下调子。周迩以各位老夫子教学任务本来就重,更是万般不敢耽搁他们的治学,口气中透露出一种让他们别插手的意味。

这下子让几位老夫子慌了神,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绝不会耽误正事,自己的治学可以再缓缓。周迩严肃的表情下是有些得意的神色,以退为进的手段确实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番友好的讨论和协商之下,周迩拍板定论,李文采的事情密不外宣,书院里就这些人知道就好。李文采按照正常的排序去到最基础的小学里面去学习,欧阳岫等四人暗中轮番为他加餐解惑,皆大欢喜。

白淳风等人很顺利的进入书院,没得法,实在是给的太多,他们不好意思拒绝。谁知道,白淳风一打听,竟然没有听到夜小天的消息,这让他们感到很是不解。

——

姜雅一直呆立在悠然亭中,久久不忍离去。

他很矛盾,儒家虽然和道家谈不上水火不容,但是更谈不上相处融洽,最多算是各行其道的格局。

历史中不是没有仰慕三清圣地求长生扣仙门的读书人去往东方修行,但是这种行为等于放弃读书人的身份,放弃儒家浩然正气,已经算不得读书人。

也有儒家及佛门的修士爱慕儒家的学问,埋在故纸堆里一辈子的书虫。但是这些的前提都是放弃一部分,再接收一部分,从来没有像夜小天这种,本身境界不低,还能孕育浩然正气。

姜雅不知道想到什么,有静气的脸上突然有了惊讶的表情。如果说,儒道释三家的修行互为苦手,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的格局,那么夜小天的情况就是,他心湖中一直有不屈的浩然正气的影子。

这也是他多年来在道家修行成果没有把儒家浩然灭迹的证据,否则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两者应该水火不容的,竟然相安无事,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那么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打定主意,姜雅决不放弃让夜小天这样在他身边溜走。

当然了,作为各位看官老爷必须是全知全能的神之视角,若是姜雅知道夜小天心湖中的这二者不仅相安无事,还相辅相成,夜小天因此再次晋级,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下定决心,姜雅看着这悠然亭上的柱子越发喜欢,只是遗憾这未免不够完整,看来是要让夜小天补全才行。

周迩一早起来心情很不错,清粥也能品出诸多滋味。趁着心情大好,周迩不急不缓的去往明镜湖方向,今日他必定要在悠然亭续写自己那半首好诗。

竹篙在手,碧波荡漾,周迩不着急,悠闲的欣赏这美景。眼看悠然亭在望,这时只见对面来了一艘疾驰而过的小船,与他面对面交错而过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山崖书院的山长,姜雅。

周迩虽然疑惑什么急事需要用到浩然气,但还是堆起笑容,放下竹篙,正要把好心情传播。

只见姜雅只是拱手点头致意,小船没有半点减速的痕迹,在周迩疑惑的目光下匆匆擦肩而过。

作为书院的院监大人,周迩一直认为姜雅作为书院的灵魂人物,书院山长没有发挥带头作用,搞得他很多时候无暇分身。

就在昨日他还庆幸李文采的事情山长没有半道杀出,就在这时,周迩满脸寒霜,这山长实在太过随意,简直是德不配位。

打定主意,周迩今年一定要上报衍圣公,问罪姜雅。收拾心情,周迩不想这种既定的事实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他来山崖书院的时间不长,就把山崖书院管理得井井有条,那书呆子一般的山长更是经常不见面,很多重要的事情和议事都是他来主持,久而久之,整个书院都是以他的言语为号令。

外面都在传,山长在穷经皓首,要打破山崖书院的规矩,获封大儒文位。其他的周迩可能会相信,这一点他是打死都不相信的,这些年来,没有见过他注释经典,也没有看到他出口成章,更别说着书立说了。

在他的心中,姜雅是失了读书人的傲骨,换作是他,肯定会辞去山长的位置,让有德行的人来领学山崖书院,比如说他自己。

不是周迩度量小,实在是做了太多不是自己的事情,牢骚总会有一些。

来到悠然亭,周迩看到那盘残棋就知道是何人所作,这种沽名钓誉的方式,他一概都是严厉禁止的。于是他以手指做笔,留下一些文字,既是教训也是告诫。别人看来就是玩把戏被老师戳穿,还要默写某些篇章一百遍的笑话。

做完这事,周迩想起李文采就会心一笑,此间乐,不比往日。

正准备沉吟,旁边的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流淌着金光的字体,他绝不会认错,这是才气引发异象的方式,是先贤都认可的表示。在快速浏览一遍后,周迩心中五味杂陈,自己酝酿多日的诗文,不及万一。

正巧,这时来了一些学子,先是发现了周迩,院监大人做事严厉,几人哪敢回避,老老实实见礼,见无人应答,这才发现端倪。

这首词实在是应景,又寓意深刻,用词造句可以用返璞归真来形容,确实让人受益良多,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有学子忍不住问道,“院监大人,可是您的佳作”。

周迩满嘴苦笑,“是山长的佳作,你们要记住这良苦用心,不要一味的求新求异,诗文本是直抒胸臆,切不可矫揉造作,勤学苦练才是根本”。

众人谨记,周迩离开,这才有人发现石桌上的文章,这下大家又有新的谈资了。

只是周迩心中有苦难言,山长好久不见,就是一首惊天之作,而自己只会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孰高孰低,一眼就明的事情。

不多时,这首《丑奴儿》就传遍了书院的每个角落,大家都知道了不爱露面的山长大人作出了一首好诗词,才气引领,先贤关注。

当然了,在欣赏这首词的时候,免不了会想起某个倒霉蛋被院监大人逮住罚抄100遍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