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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的衣摆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齐杏气得顿捶着地面。

什么时候了,老娘我都要没了,他还吃这种无名干醋!

齐杏右手握拳,又用力地捶了一下地面。

话是这么说,可没到未时三刻,雷于然就来看她了。

看来某人还是嘴硬心软的。

齐杏顾不得深究,连忙透过木栅栏,抓着雷于然的袖子,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雷于然摇了摇头,“那些狱卒都快把那跑腿的打死了,也没问出什么,那跑腿坚称,他放下了食盒,就离开了,离开时那人还是好端端的呢。”

他略带沉重地看了她一眼,“唉,你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啊。”

“收起你的乌鸦嘴,还没查出真相呢,就这么丧气!”

齐杏气愤,伸腿踢了他一脚,没踢到。

蓦地,她眼光一闪,向他又招了招手,悄声道:“凑过来,告诉你点东西。”

雷于然隔在栅栏外面,指着她警告,“不许再踢我啊!”

“我都要死了,还踢你!”

齐杏气得顿足,“放心,要踢我也等做了鬼再踢!”

雷于然将信将疑,把耳朵附了过去,只见齐杏对他耳语,“此事有诈,我怀疑是赵兴在背后谋划搞的鬼。”

“啊?”

雷于然听后讶然,开始慌了,连连斥责她,“我都叫你不要做得太过分,现在遭报复了吧,诶呀。”

“你有毛病啊。”

齐杏突然拧了他的耳朵,低声怒骂:“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谴责我,拧掉你耳朵哦。”

“别别别,疼疼疼……”

站在角落的程潜,偷偷偷看到他们的打闹,仿佛感情很好的样子,立即黑脸,一股不甘不忿的情绪涌现了出来。

他一个箭步走过去,突然把雷于然的手臂直接拧到背后,押离到一边,“不许同犯人过于密切接触!”

雷于然耳朵才疼,现在手臂又疼,疼得他龇牙咧嘴。

“程潜,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齐杏见他又把雷于然押走,立马急了,连忙叫唤着。

“到底什么事情,要偷偷的,当着我的面儿说!”

程潜不干了,脸上的怒色越来越浓。

雷于然也不干了,回头怒斥,“哎,大人您是不是闲得慌,我和我伙伴说句话也要管!”

“你!……”

程潜怒了,正想揍上去,突地听见齐杏大喊一声,“好啦!停!”

“都过来,我告诉你们。”

齐杏看着眼前幼稚如稚儿般的两人,气得激动,又高吼了一声:“快!”

她那如母老虎般一吼,成功让俩人都顺从了下来,乖乖附耳贴向栅栏。

忠叔被她吵了醒,瞧了下眼前正密谋的三人,又疼晕了过去。

齐杏忍着怒气,把她的推断和计划都和两个人说完了,末尾,她看向雷于然,再次嘱咐:“程大人他不方便出面,这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程潜听了,又不乐意了,“谁说我不方便!……”

他还没说完,便被齐杏用手指堵住嘴。

她拉过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柔声地安抚:“希望你们两个人能通力合作,和谐相处。”

“握手言和吧。”

程潜和雷于然皆脸色铁青,被动地握了握,而后,立马又撒了开。

……

齐杏是第一次坐囚车,大大的囚字印在她胸前,困在个方木头车里,真是丢脸死了。

她全程低着脑袋,丝毫也不敢抬,除了怕丢面子,更怕村里的人认出了她。

突然,脑袋上一阵黏腻,她摸下来一看,居然是半个破烂的臭鸡蛋壳,上面还挂着不少蛋液。

有没搞错,谁丢的破鸡蛋!我可是无辜的!

她抬起头,四处张望下,结果更多烂菜叶子丢了上来。

她忙用手护在眼前躲着,同时也发现,到了桐县地界。

待齐杏来到公堂跪下,身上已是臭烘烘的,还挂了不少烂叶子,那模样十分狼狈。

程潜看在眼里,心疼万分。

主审乃是桐县知县胡大人,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齐杏不知。”

齐杏来了意气,发挥她的伶牙俐齿,当场与之对质,“明明齐氏烤物卖出的烤鸭可环湖州一圈,怎偏偏就那人吃了中毒呢?若确实是食物问题,怎么其他人却没事呢?”

此时公堂外一些旁听群众听了,也颇有微言。

齐杏见得了人们的认同,不免也自信了起来。

胡大人思索了一下,猛地大喝,“好大的胆子,居然藐视公堂,来人掌嘴十下!”

程潜听了,立马慌了。

“胡大人,他可是在回答您的话呀,何来藐视公堂呢?”

胡大人睨了他一眼,“程大人,我才是主审,堂下人公然质问本官,还不算藐视公堂吗?”

他不管程潜脸色,依然下令。

“啪、啪、啪!……”

齐杏被重重地打了十下嘴板子,她整个嘴唇都肿了起来,嘴角还不断流着血。

她此时内心滴血,忽然想起了初来时,村民见她要报官吓得四散的样子。

呵,原来这才是真正原因啊。

“来人呈上证物!”

一名官差拿了个食盒上来,上面赫然印着的就是她齐氏的标志,打开来是些未吃完的小部分烤鸭。

“……是的。”

齐杏木讷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爬着追问:“请问大人,是否测出了此鸭子的毒性?”

她说话囫囵不清,但仍然努力发音。

胡大人这次没发怒:“经仵作检验,此鸭子没有毒性。”

齐杏听后顿时松快了些,太好了,没有毒。

“但是本官不排除食物变质的嫌疑。”胡大人突然变故。

“啊?……”

齐杏失了语,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天知道那鸭子究竟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胡大人接着又传来了另一人,是那个跑腿的汉子,他被打得一身伤。

“肖四,你从实招来,配送时到底有无接触过那烤鸭。”

肖四抬起头,哭喊着叫冤枉:“冤枉啊大人,小的敢用性命保证,绝对没碰过那鸭子,食盒也是密封完好的啊!”

他看了一眼齐杏,突然指证齐杏:“大人,肯定是他!肯定是他们的鸭子送来时已经坏的了,肯定是!”

程潜听了,怒喝了一声:“放肆,公堂之上,怎能任由你胡来猜测,没有证据的事,竟敢乱说!”

那人被他的怒吼一吓,顿时慌得趴在地上,急急狡辩:“小人不是猜测……小人……小人送餐食的时候摸到食盒的外面是凉的,因此推断罢了。”

齐杏怒目圆瞪,当场怒骂了他:“好你个肖四,我好心给你工作,到头来你竟敢这么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