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瞳孔都震惊了，“你是她儿子?！”
“怪不得，怪不得那种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那么熟悉。我还以为是天凉了，没想到居然是那个魔女的儿子！”
楚思意撸起袖子，摸了摸自己的汗毛。
只觉得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报到了。
柳拂然跪在地上，一时半会都有点消化不过来楚思意嘴里的信息。
还是霍长容咳嗽了一声。
楚思意才回过神来。
他上前将柳拂然扶了起来，看着他道，“像，真像，除了眼睛。其他都像你娘！”
前面还好，一说到他娘亲，柳拂然总感觉县令大人咬牙切齿的。
声音也带着颤抖。
宋序临惊讶地张着嘴巴，没想到自己好兄弟这家世挺牛啊。
一旁的霍长容笑道，“没想到，这来了成水县居然还能认个亲戚。话说，楚思意是你什么人?”
他摸着下巴，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
柳拂然恭敬道，“算起来，是外叔公！”
“哈哈哈——这辈分！”
楚思意无语地白了一眼霍长容，“老子是老来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干嘛那么怕柳拂然娘亲?”
想起刚刚的样子，他都觉得楚思意是老鼠见到了猫。
此话一次，三双眼睛都盯着他。
“去你的！”
楚思意表示不想回忆那段日子了。
想他是他爹的老来得子，怎么说那也是千宠万宠的一个。
哪知道居然有个小丫头生在他前头了，自己都没出生呢，就有个侄女了。
结果好了，那丫头仗着自己出生早，老是欺负他。
小时候，但凡跟她搭上边的都没好事。
现在听到那丫头的名字，他就条件反射觉得脑子疼。
好不容易等到她嫁人了，他终于逃离了魔爪，哪曾想这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她的存在。
“你娘亲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柳拂然道，“挺好的，外叔公呢？”
“当然过得挺好的！”
没有你娘亲的日子过得就是爽！
“行了，我备好了宴席，就等你们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话是这么说，但是见到亲人确实是心情不错，异乡遇亲人犹如佳酿碰红梅。
此情此景，喝上一杯最好。
晚上，楚思意叫柳拂然跟宋序临两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管。
只安心睡觉便可。
柳拂然问为什么。
楚思意只淡淡说了句，“村民干的，要是被引出去了容易遭到殴打。”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给在场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难道真的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居然连官也敢打！
霍长容道，“他们已经遇到了。”
“那人盯上了序临！”
“什么！那耀祖这么快就盯上人了?”
楚思意惊讶，这可大事不妙。
宋序临不由得想到了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满怀恶意的人，“是那个人?”
霍长容点点头。
楚思意颓唐道，“又是这样。那个人是个刺头，也捉进过牢里，但是他们的家人会闹。之前不是没有来过新的人，都被那小子一一吓走了。”
他担忧得看了一眼宋序临，不知道他能挨到几日就走。
被那小子盯上的，没一个坚持下来的。
霍长容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记住，这里的人，不要相信，他们会伪装！”
宋序临只觉得来这么任重道远，难着呢，本来以为只是土地问题，现在看来，人也有很大的问题。
柳拂然闻言，佩服得看着自己的外叔公，听他的语气，已经走了好多人了。
可是他依旧坚守在这里。
足以证明，外叔公有过人之处，还有信仰。
晚上，因为楚思意那番话，柳拂然有些睡不着。
于是便欣然起身去找宋序临。
宋序临亦未寝，正在窗户边看月。
柳拂然便邀他一同散步。
院子里被月光照得很亮，嶙峋的假山，清澈的池水，一览无余。
池子里，锦鲤欢快地游着，也还未安睡。
“子渊，你在想什么?”
柳拂然见他安静，开口问道，以为是白天的事情吓到了。
宋序临眸光沉沉，仰头看月，“在想我娘亲做的爆炒兔子肉。”
“好久没吃过了。”
过完年他就离开家了，然后一路上好吃的东西不少，但是哪有现成的。
他在想要不要修书一封问问菜方。
胃已经被养刁了，而且成水县的口味与他家天差地别。
这边吃得有点咸。
柳拂然安慰地话停留在嘴边，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怼回去。
合着自己都白担心了。
但转念想了想，貌似宋家的菜确实挺好吃的。
他都有些馋了……
下一秒，柳拂然猛地摇头，这都是什么鬼，他被子渊给带偏了。
“你有成算没有?”
宋序临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小命都快要不保了，哪有成算?”
“等明天实地考察吧！”
柳拂然笑了，这才像他平时认识的宋子渊。
有时候还挺能缓解气氛的。
“你适应挺快的。”
“当然啦，毕竟我外叔公在这。”柳拂然骄傲地说着。
要是平时他也不会适应如此之快，但是有熟识之人在这，他的适应能力就很强，就好像自己第二个家一样。
只不过，外叔公老避着他，也不知道娘亲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让外叔公这么怕她。
印象里，娘亲挺稳重的。
“你说我们会在这里待几年?”
“不知道。”宋序临摇头，“这么多前辈都没解决的问题，有得折腾了。”
“王爷挺熟的。”
“肯定啊，你想想你外叔公在这多少年了，王爷跟他也熟。”
柳拂然没心没肺说道，“说不定这辈子就在这里扎根了。”
“你扎吧，我去别处扎。”
“子渊，你真无情！”
……
两人的对话被在房顶上的霍长容跟楚思意听得一清二楚。
一样的场景让他们感触颇深。
曾几时，他们两个也是怀抱梦想，心怀热血来到了成水县，可是这些年一点成效都没有。
反而成了困在笼子里的人，外面的成了恶兽。
楚思意仰头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已有些醉意了。
“没想到我楚家两代人都要栽在这里了。”
他的话略显沧桑，仿佛已经过了好久了。
“这倒不至于，如果后面还是不行，我会把他们送走。”
“谢谢！”楚思意真诚地向他道谢。
毕竟，独苗苗啊！
“走吧，明天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