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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茵是谁?”

他见两人都不发话,随即又吼一声,“说!”

那一声在外面的仆人都听得见,他们都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只希望今天的事儿别太大。

不然主子这么生气遭罪的可是他们。

何夫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在何主簿要刀人的眼神下终于抵不过压力,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是、是醉香楼的头牌......”

何主簿听到醉香楼还微微愣了几秒,而后大发雷霆。

他气的在屋里乱走,想找一件趁手的家伙,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然后随手就拿起一个瓷瓶往何其生身上砸,“混账,混账!”

他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

想他从一个小小的官吏做到现在主簿的位置,哪里会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低贱的妓子给毁了!

“你拿钱去干什么了?”

何运生瞧见他父亲是真的生气了,吓得连滚带爬爬到他脚边,抱着他哭。

“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真的知道错了!”

然后就开始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平日就喜欢跟县里一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整日里溜鸡逗狗的。

不是去街上调戏女人,占一些商户的便宜吃霸王餐,就是去醉香楼看柳茵茵。

柳茵茵可是醉香楼的头牌,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

一开始还有几个人想强迫她,可醉香楼的老鸨爱护她爱护的紧。

她卖艺不卖身反而更能勾起男人的兴味,惹得更多看客为她一掷千金。

老鸨才不傻呢,所以到现在他们谁都没能跟柳茵茵发生什么。

但是都喜欢结伴去看她表演才艺,让她跳舞唱曲什么的。

这些人与其说是看她表演,倒不如说是他们这些人在表演。

在醉香楼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想引得柳茵茵的关注,以此来证明自己。

何运生也不例外。

想到前几日晚上,柳茵茵话里话外一直在说起京城一位五品官。

“各位公子,都说这天底下要出大事了,可这五品官的话竟然没人相信。”

“你们说,万一真的大祸临头了,这可怎么办呀!”

“我当是什么!”

席间县令家的庶子摇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说道。

“茵茵姑娘不必担心,我爹是县令,他都没有得到消息呢,你怕什么?”

“那五品官纯属就是瞎说,想博人眼球罢了!”

“可他毕竟是五品京官,若是所言非虚,妾身可真是害怕。”

柳莺莺美目婉转,接着叹了口气。

她以香纱遮面,倚在屏风处,柔弱无骨的说了一句,“茵茵从小跟着父母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现在听到这些就害怕。”

“要是......”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要是有人能让茵茵安下心来,说不定就是我的良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躁动不已,哪还管的什么真不真的啊。

争先恐后的想让柳茵茵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能让她依靠的人!

何运生首当其冲,他趁着酒劲上头直接问柳茵茵,“阿茵,你说要怎样才能让你安心?你只管说我们都照做!”

“对!”

“是啊!”

众人都在那儿起哄,不就是些银子吗?

他们这些子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若是能花些银子博柳茵茵一笑,说不定自己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呢。

柳茵茵有些犹豫,“妾身可不敢胡说,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怕是脑袋不保呀.......”

“害!县令家公子就在这儿坐着,你还怕脑子不保吗?”

朱庞听到有人捧自己,瞬间挺直了腰杆坐着。

柳茵茵听后莞尔一笑,“也是,有朱公子在,茵茵也不怕了。”

然后便冲朱庞羞涩一笑,朱庞被撩的浑身冒火,立马就要上手去抓,被柳茵茵一下躲过。

“不如先囤些衣物料子吧,粮食这东西怕是不好动,囤了衣物料子茵茵就安心了。”

这些混吃混喝的二代哪懂啊。

虽然不懂,也知道粮食不能动,一听只是些衣物料子,瞬间都点了点头。

那晚之后,不少人都从家里支了许多银子,去柳茵茵最喜欢的张记布行买了大量棉花跟布料。

虽然这张记布行眼下生意越来越差,可柳茵茵喜欢那有什么办法呢?

“你是说你的银子全拿去到张记布行买东西了是吗?”

“是.......儿子买了一些棉花跟衣料派人送去乡下老家屯着了。”

“混账!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出去了!”

何主簿“啪”又是一巴掌下去,恨铁不成钢道,“别人是谁?”

“都是一些大商贾的儿子,那些雪花银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更别说还有县令家的儿子。”

“即便只是一个庶子,那也是他亲生的儿子,你能跟他们比吗?”

“赶快把东西退了,然后去张记布行把钱换回来!”

何主簿一听对方是个商人,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好歹是个官,张记的老板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往后在县里寸步难行,就得乖乖把银子给他退回来。

不然他们走着瞧!

正屋里何运生还在地上跪着呢,何夫人则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何主簿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晃什么晃,晃的我头晕!”

“我这不是着急嘛......”

何夫人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知道急了,平日不好好教这个混账,让他到处寻花问柳,现在闯出大祸来了吧?”

“以后醉香楼你不许再去,什么柳茵茵,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妓子!”

“你往后可是要正儿八经娶妻生子的,再往上凑染上什么脏病都不知道!”

何主簿寒门出身,虽然现在权欲熏心、坏事做尽,可是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不像何运生他们脑袋空空一无所知,就靠着父辈的庇佑过日子呢。

“听到没有!”

何主簿大吼一声,地上的何运生吓得一哆嗦,声音细如蚊唯唯诺诺的答着,“知道了,爹。”

何主簿这下终于可以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了。

一个小小的商户,他还不担心他敢跟自己对着干呢。

没一会儿,何主簿派去张记布行的小厮就回来了,他跌跌撞撞的跑着,“老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