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那天下午，所有人都一起去看考场，顾婼希意外碰到一个熟人。
杨兰带着几个记者，举着丁洋的照片，站在陵山一中门口。
他们的突然出现，让学校领导措手不及，很快就响起威严的警笛声。
“孩子不是在学校出的事。”刘怀玉校长亲自出面，拿着一个喇叭喊道。
关系到几百个孩子的前途，先不说受伤的事情，心理上的影响都可能造成发挥失常。
陵山只是个县城，很多孩子都是一个家族，甚至一个村子的希望。
杨兰的做法非常让人头疼。
县城电视台马上切断信号，派出所和公安局能出动的，全部都到学校门口维持秩序。
“你们这些遭天谴的，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杨兰一边被拖走，一边大声哭喊道。
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失独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一个40多岁的女人来说，就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用什么也弥补不了的。
丁志强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到：“老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珍贵的。”
“你这个狗男人，都怪你，要不是你平时惯他，要不是你要留在这个破县城……”
看到这一幕，顾婼希除了难过，还有悲哀。
这是一代人的悲哀。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远，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感同身受。
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顾婼希，你过来一下。”李丽远远地喊道。
避开人群，她们在墙角嘀咕好一阵，最后把一小袋东西，塞进顾婼希的尼龙包。
“马霄云回来啦！马霄云回来啦！”几个人大声喊道。
马霄云是高三年级第一名，一直遥遥领先从未被超越，是绝对清北的苗子。
“走，我们去看看！”顾婼希拉着李丽说道。
只见一个男生从车上下来，他拄着双拐杖，身高适中，身材匀称，不瘦弱也不肥胖。
头发修剪得整齐干净，呈现出自然的黑色，眼睛明亮有神，深邃而富有神秘感。
看到同学们的欢呼声，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
跟传说中的学霸不一样。
在顾婼希的脑子里，学霸就长得像霍金那个样子，大脑太发达身体肯定就不行。
眼前这个男生，长得挺英俊潇洒，只是肤色太过苍白，可能是长期不运动的原因。
“这是你的梦中情人。”李丽笑着说道，“我以前就看出来，但你又不爱说话，我没敢说。”
“啊？”顾婼希惊讶道，“那他喜欢我吗？”
李丽摇摇头：“你这种干瘪忧郁的女生，只有盛淮南那样的富家公子，才想着解救你。”
“所以……他喜欢林晓雅？”顾婼希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他受伤就是因为林晓雅，那次在校门口，陆然公然欺负她，刚好被马云霄碰见。”
嗬，世间还有这种奇事。
“那林晓雅喜欢他吗？”顾婼希又问道。
“林晓雅那种市井家庭，关于他们家的传闻很多，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一直喜欢盛淮南！”
还真复杂的多角关系！
那顾婼希跳楼的时候，林晓雅岂不是很开心？怪不得觉得他怪怪的。
没想到现在死的是她……
“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儿？”李丽追问道。
这些破事儿真是不记得，也可能完全不知道，穷人哪有资格谈恋爱？
特别是顾婼希这一挂的，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还幻想什么书香门第。
最虚伪的就是那些读书人，表面上说什么仁义道德，其实最现实最势利的就是他们。
赚不到钱，一股酸味。
以后几十年，这些人只会过得越来越差，从心理上的不满变成人性的扭曲。
顾婼希忽然发现，事情只要跟林晓雅有关系，18岁少女的意识立刻被唤醒，突然就林黛玉。
“完全不记得，当时我还以为盛淮南的父亲，是我亲生父亲，想一想还真搞笑。”
“他们家对你挺好的，应该是按照儿媳妇来养的吧！早知道我也去跳一下。”李丽笑着说。
李丽这个女同学性格率真，善恶分明，这正是顾婼希所喜欢和欣赏的。
她们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
“盛淮南喜欢林晓雅，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不然怎么会给他们家那么多生意呢？”
孩子们的世界是单纯，他们难以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会喜欢上儿子的同学。
顾婼希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想帮盛砚书挽回一些颜面。
“是这样的，听说林晓雅向盛淮南表白被拒，在他们家人的安排下，又对盛砚书投怀送抱。”
“啊……不会吧？盛淮南的爸爸不可能是那种人。”
顾婼希故作惊讶地说道，内心却十分难受，她对那个小贱人充满怨恨。
“别瞎说。”徐可凑上前，“盛砚书可不喜欢小女孩，我听说他喜欢的是昌盛歌舞厅老板娘。”
“不会吧？我听说那个女人，跟咱们派出所的程耀金相好，被人看到好多次呢！”李丽说道。
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有他们在，就没有八不到的卦。
“而且啊，我还听说......”李丽刻意压低了声音，“林晓雅父亲在外面赌博，输不少钱呢！”
顾婼希瞪大眼睛，她无法相信这些传言，毕竟在她重生后，林晓雅对她还不错。
“这些都是谣言吧？”顾婼希还是不愿相信。
“谁知道呢。”李丽耸耸肩，“不过无风不起浪，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
“你们最近看见林晓雅吗？听说他爸爸为还债，把她卖给别人做小老婆……”徐可低声说。
他们俩越说越神，引来一大批同学的围观。
看来一切跟想象中不一样，不过无论怎么说，林晓雅都是个苦命的孩子。
“你就是那个跳楼的顾婼希，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马霄云拄着拐杖走过来，笑着问道。
“是吗？哪里不一样？”顾婼希微笑着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对视着，这男生虽然成绩好，但是面带桃花，以后功成名就肯定很花心。
“可能是以前喜欢你，现在喜欢别人。”顾婼希打趣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