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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夕阳西下。

九州大陆北面,一颗颗高大挺拔树木,直立在土壤上,枝叶密密层层的叠在一起,半下不下的太阳,射出的光线直直的撒在上面,树叶透着金光。

静谧的树林中传出嘈杂声,这才使得空气中掺杂些人气。

小溪的水波澜不惊的流着,好似没什么能让它流的变快。

一名妇女伸着粗糙的手拧干衣服上的水,放到盆里,这才看向旁边说说笑笑的一群妇人。

她们手里都端着一个大的木制的盆,里面放满了衣服,成群结队的往回走。

“晓梅妹子,昨个我家那口子从山里抓回来一只羊,还新鲜着呢,我寻思这么大个,也吃不完回去给你弄点给你。”一名妇人看着旁边搓衣服的妇女。说着话但手上动作不停,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衣服。

闻言,张晓梅把手从衣服上拿开,甩甩手上的水渍,一手扶着腰直起身,圆润的脸蛋带着笑意,她把一绺碎发别过去,露出方形脸蛋,她的皮肤比较白皙,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秀气,她笑呵呵的说道:“那谢谢王大姐了。”

这一笑眼上的皱纹更明显了,本来不大的眼睛笑得剩下一条细缝,本来放在张晓梅脸上却显得和蔼可亲,即使年近三十也没有一点老态的感觉。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风采。

王大姐看着张晓梅指着她的脸好奇的问,“晓梅你这脸涂啥了,怎么瞅着这么嫩呢?”

张晓梅摸摸脸,“这是我男人给我整的,每天抹脸上说是可以让脸变得更好,回头我给你拿过去点。”

王大姐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但是看着有点生硬,那满布褶皱的双手却不停的搓着衣服,冰冷的水把她的手冻的变红,她却一点感觉没有一样,依旧不快不慢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边搓边说“这一看就是个稀奇物件,那玩意给姐用不就白瞎了,姐多大岁数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王大姐摆摆手拒绝,“你那个丈夫是个会疼人的,大壮人踏实还能干,要不说晓梅你福气好,跟他好好过。”语气直来直去的,但是难掩透漏出的关怀。

张晓梅搓着被手冻的通红的手,仔细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轻轻的“哎”一声。

旁边的人同了张晓梅一下,张晓梅微微侧身,回头就听见旁边的说:“晓梅你那还有吗?给我弄点。”

在旁边听见她们说话的王大姐,猛的一甩手里的衣服,使小溪荡起水花,这么大动作引得二人纷纷回头。

王大姐摆着一张臭脸,张口就怼“我说怎么哪都有你呢,刘翠那是人家晓梅那口子弄来的,有你什么事,你也不看你那张脸什么样,还抹你有晓梅年轻吗,你这脸抹什么都不好使。看见什么东西都想要。前几天人家李家妹子家抓来一只山鸡你也想分点,还有人家老石头的孙子的玩具你也得要过去给你家孩子,咋的,你不会自己弄啊。”

王大姐这一说,嘴就听不下来,越说越来劲,最后站起来掐着腰,手不停的回来在空中比划指着刘翠,唾沫横飞,粗黑的眉毛紧皱在一起,眼睛发红,满布红血丝。整张脸的五官,都皱巴在一起,王大姐的脸本来就偏黑,现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王大姐越说刘翠脸就黑一分,最后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想堵住王大姐的嘴。

王大姐看她不想让她说,那不行啊,王大姐伸手挡住,刘翠另一只手伸过去拦住,王大姐在挡住,两个人就在那打太极,你一下我一下的在空中比划有来有往的。

旁边的人就那么看着,就差拿着瓜子小板凳了。也不怪大家这样,平时这两个人看见就骂几句,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导致她们三天一骂,五天一打的。

之前王大姐的男人还想拦着的,但是被战火波及,顿时就老实了,反正最后她们自己累了就自己停下来了,时间久了大家就拿热闹看了。

小溪的水照长哗啦啦的流着,波澜不惊,两人的举动并没有打乱小溪追逐自由的脚步。水流上突然出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

柳曼文收拾好衣服回过头,看她们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手上动作不停,直起身抬腿就要走,眼睛一撇,脚步一顿,她柳眉微蹙,迈下去的腿收回来,脚步一转向小溪上流走去。

“哎,哎,苏家妹子,你干啥去啊,她俩现在打的都红眼了,你上去劝在挨打。”一旁的妇女看柳曼文向战场靠近,赶紧拉住劝道。

柳曼文回头一笑解释道:“不是,大姐,我看这小溪上面好像有东西,就想去看看是什么。”

那大姐一顿,扭头看向柳曼文指的地方,因为离她们这还有段距离,大姐伸脖子看了一会,眯着看半天眼睛,看的有些发酸,就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一团。

她揉揉眼睛,回头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你别说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

大姐回头继续瞅,最后一拍大腿,灰色衣服清晰的印上了手指印,大姐毫不在意,一个大嗓门喊到:“哎呀妈呀,你们快来看,那河上好像有个孩子漂在水上面。”

听见这话正在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小溪。

这咋还有小孩能在水上漂呢,难不成是神童,等大家打眼一看,没错是有个小孩飘在上面,不过是有个木板在水上,孩子在木板上面。

张晓梅看了一眼就不在看了,手上动作越发的快了,要赶紧把这些洗完,要不然就没衣服穿了。想着想着速度就又加快了几分。

这一声把柳曼文吓一跳,脚差点踩空,因为是小溪旁这块全是大石头,缝隙也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好能卡住脚。

柳曼文拍拍胸口压压惊,幸好没掉进去,要不然脚一定不能要了,他重新抬头看向之前的那个地方。

因为大姐这一叫,正在打架的两人也停手,两个人坐在大石头上一边一个。

中场休息。

王大姐瞅了半天,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扭头和那边的大姐喷上了,“吴翠花你是不是眼瞎,那明明是木板盛着孩子在水上漂,什么孩子在水上漂,你以为神童呢。”

旁边的刘翠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哎,不是刘翠这有你什么事。”王大姐现在是杀红眼了,狂开地图炮,不管是谁先喷为敬。

刘翠喘着粗气瞪了一眼,低下头不敢说话了,主要是这娘们太虎了,又壮的跟个牛一样,干不过。

吴翠花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像喷回去,旁边的人见状赶忙拉住,摇摇头示意别跟王大姐犟,没办法,愤怒的王大姐惹不起惹不起。

吴翠花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文化又不是我的错,我碍着谁了。”

大家说话的功夫木板已经漂到了大家眼前,柳曼文走到小溪边,看着木板上的孩子,小小的一只,蜷缩在一小块木板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大树叶子遮盖,柳曼文伸手就要抱住孩子,半空顿了一下,搓搓手在把孩子从木板上抱起来,用自己的衣服把孩子裹起来。河边还没走的人,呼啦啦全围过来瞅,瞬间把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吴翠花伸长脖子瞅,还用手在婴儿脸上捏捏。

“呦呦呦,这孩子粉嫩粉嫩的,真可爱,谁家孩子啊?”吴翠花看着孩子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忍不住想逗逗。

吴翠花的无意中一句话让大家回过神来,这孩子是从小溪上流过来的,很明显这孩子是被人丢弃的弃婴。

孩子看着不到一岁,粉雕玉秀,不哭也不闹睁着滴溜圆的眼睛看看这看看那,似乎是疑惑怎么这么多人。

在场的都是当娘的,年纪大的都有当姥姥或者奶奶的了。这孩子这么可爱又乖巧无疑戳中大家那颗母爱的心。

王大姐坐在石头上瞪着刘翠,扑扑花衣服上的灰,在扑拉扑拉头发,瞪一眼刘翠走进人堆里。

刘翠跟个鹌鹑一样坐在石头上休息,手还揉着脸,眼睛瞪着王大姐的背影缩缩着脖子不说话,主要是被打怕了,这虎娘们干起架那是就亲不认,就是干,脸都被抓花了。

“嘶”

明天指定点肿起来,刘翠恨恨的想。

王大姐看着周围一圈又一个圈的人,挺挺胸使劲往里挤,但是后面屁股却怎么也挤不进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弄半天忙活一脑门汗,王大姐生气了,“都给老娘散开。”

这一嗓子比吴翠花过犹不及,众人吓得一激灵,赶忙老实的在中间让开一条路。王大姐迈着大步朝中间走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说话。

王大姐撇了一眼孩子,幽幽说道:“这孩子看着不到一岁,不是她的父母不想要了就是被扔了。怎么来都是个麻烦。”说完她抬眼环视一周。

王大姐这话说的没错,她们只是个小村庄,这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的,灵气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不管是什么理由,这是个麻烦,众人在心里想着。

柳曼文眼神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婴儿,不哭也不闹,刚抱上来的时候身体冰凉,如果不是还在动,她都以为死了的。

柳曼文感觉自己的母爱在燃烧,她觉得离那么远自己都能看见这个孩子,说明自己和这个孩子有缘。

想了想,柳曼文抬头对周围的人说道:“我想养这个孩子。”

一语惊起千重浪,大家都惊了。

“你想养这个孩子。”王大姐侧过脸看了一眼孩子,语气生硬的说道,这么看王大姐的脸色好像又黑了几分。

“嗯。”柳曼文点点头,接着解释道“我到现在也没个孩子,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被我看到,我想这应该是老天赐给我的孩子。”她语气坚定,不像是说假话。

空气好似无形之间变得凝重了几分,而小溪依旧哗啦啦不紧不慢的流着,太阳依旧在发挥自己的余光,吊着一口气始终不下去,天边被这太阳光染的一片片的火红色。

王大姐的脸被火红的太阳光一照,更黑了,吐出一口气,王大姐点点头,这就算应了。

柳曼文怀中的婴儿,滴溜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几句话,就改了她以后的生活。

在柳曼文说要收养她的时候,竟然朝柳曼文伸出两只小胖手,嘴里呓语不清的叫着。

看着不到一岁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话,一时间大家都觉得惊奇不已。

这真是个神童啊!

“不是,曼文这孩子好像是我瞅见的啊”吴翠花充满疑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柳曼文收紧了手中孩子,幽幽的看了眼吴翠花抬腿走了。

王大姐端着柳曼文和自己的大盆,看了一眼吴翠花,那眼神一言难尽。

王大姐一人抱着两大盆,没有半点感觉一样,走的虎虎生风。

“走了,走了,太阳快下山了,收衣服都回家了。”

一帮妇女收拾各自手里的东西,呼啦啦的走了。

“怎么了这是。”只留吴翠花一个人还在原地思索王大姐最后那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看大家都走远了吴翠花一个大嗓门过去:“等等我。”

赶忙收拾自己的东西追上去,一群人都经过一个大石碑,上面可以看到三个大字。

“小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