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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汐压着一腔怒火,生生忍下了打人的冲动,冷冷撇着连星转身进去。

门口传来连星的声音,说公主已经到了院子里,可李铮还未醒来,李盈盈便愈发的着急,“怎么回事……”

沈清鸣额角见了汗珠,“刚催眠程度太深,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你先这般”

李盈盈听罢点了点头,便收起脸上的焦急之色,将头上的发饰取下,微将头发弄乱一些,扯了扯衣服这才缓步移了出去。

李盈盈急急从里头出来,外堂的门开着,带着寒意的风灌了进来,散去几分闷热的同时,也令她感到几分寒意。

透过开启的窗户,看到那个在一身蓝色水仙长裙的人立在月色下,凌厉的风鼓得那一身长裙飘动。

她心思微动,陡然间想起幼年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李汐,是四个小孩中最顽皮的,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小女孩,如今竟站在了炎夏的最顶端。

连星一声轻唤,拉回李盈盈的思绪,她又将鬓发散下几丝,换过一脸慵懒地示意连星开门。

李汐是背对着门站着,听到开门声浅浅一笑,一声皇兄还未出口,转过身来便见李盈盈立在门旁,脸上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敛了去,“天色这样晚了,皇贵妃怎么还在这里?”

看着女子衣裳凌乱鬓发半散,李汐秀眉微微蹙起,莫不是皇兄今夜又与李盈盈……想到此处,竟无半分女子该有的羞涩,反而是担忧长此久往下去,李盈盈若有了孩子,便是长子,很有可能被立为太子。

今时不同往日,若太子确立,李权一定会逼迫自己交出摄政大权,届时再无权利过问朝堂之事,而李盈盈又控制着皇兄……

想到这里,李汐一阵寒意袭上心头,绝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然是皇上诏本宫来的。”李盈盈半靠在门方上,手指绕着耳旁垂下的一缕青丝,陪了李汐一眼,讥诮道:“本宫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外头惹事,正要打发了去水牢,不曾想竟是公主来了。眼下天色已晚,皇上早就歇下了,公主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等明儿个再说吧。”

微微一顿,李盈盈意味深长道:“皇上如今的脾气公主是不知道,若是他正在睡觉时被人打扰,只怕这满殿的人都要跟着陪葬呢。”

怒火在刚才的打斗中散了大半,李汐咬咬牙,心思一沉,皇兄既然不肯见自己,若硬闯进去,正好落了抗旨的罪名。

“既然如此,本宫明日再来,皇贵妃也早些歇息罢。”李汐长袖一拂,转身还未离去,忽然想到饮泉宫的事,又转身盯着李盈盈。“本宫想知道,李常在究竟犯了何事,皇贵妃竟然下如此旨意,关她三个月之久?”

“公主说的是那位来自状元坊的李常在?”思索片刻,李盈盈语带嘲讽,不屑道:“果真是来自那样地方的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魅惑皇上,如今皇上醒悟过来,那贱人还不知悔改,昨儿个得罪了皇上,依照皇上的意思,是要杖责的,还是本宫替她求了个情,这才被罚了三个月的禁闭。”

“李常在的身份是京基知府的妹妹,皇贵妃怎么也忘了?”李汐悠然道:“古有妃嫔失德,令君王不上早朝不理朝政,究竟谁是祸国之水,皇贵妃心中自有明镜。这是皇贵妃第二次处置李常在,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若李常在但真魅惑皇上,不必皇贵妃劳心,本宫自会处置,若不然,本宫定会追究到底。”

“公主这是摆明了要维护李常在了?”李盈盈支起了身子,眸色也变得凌厉起来。

“是。”李汐毫不示软。

两人对视许久,李盈盈蓦然嗤笑出声,“公主可不要忘了,如今这后宫,可是本宫执政。先帝令公主摄政,可没有说后宫也要你管呐。”

李汐也笑,笑李盈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拿这个来压自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后宫也是朝政的一部分,本宫既然有摄政大权,就有管制后宫的权利。皇贵妃这个协理六宫的大权,还是本宫交给你的,本宫既然能交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来。”

李盈盈脸色微变,以李汐的手段,相信她是说到做到。顿了顿,她阴阳怪气道:“是啊,以摄政公主的能耐,什么事做不出来,为了炎夏可谓是六亲不认,连自己兄长都能幽禁的人。”

李汐默然,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却是头次从李盈盈嘴里听说。

寒风再起,掠的树枝猎猎作响,她看着门边慵懒的女子,心早已经寒下来,“你既然知道本宫的手段,就最好收敛着,如今本宫还留着你的性命,不过是看在你是六叔独女的份儿上。”

她转身,裙裾在风中翻飞,声音也格外清冷,“李盈盈,本宫可以随时要你性命,不要等到那一日。”

李盈盈正待发作,忽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便知道是李铮醒来,她眼圈一红,转身便扑进李铮的怀里,娇怯怯地唤了一声:“皇上,公主说要杀了臣妾。”

抬起的脚步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堪堪停在原地。李汐缓缓转身,见到那人只着了一身玄黄的中衣,将李盈盈揽在怀中,正一脸阴霾地看着自己。

“皇兄……”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化作这一声轻呼,再次看到那熟悉的眼眸出现这样陌生的情绪,李汐的心,被生生的撕裂开来。

那个人,可是自己的皇兄,自己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此刻却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公主李汐,以下犯上,冲撞皇嫂,越俎代庖,着令其在来仪居寝宫,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召见任何人,无诏不得出宫。”

冷风咆哮着将李铮的话送入那个女子的耳中,似乎风大了,她有些听不清,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皇兄,你刚才说了什么?”

君王冷着脸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已经有侍卫进来,站在李汐身旁,要将她带下去。

风愈发大,吹得李汐的裙裾翻飞着。

李汐经常羽冠束发,少有用发簪,今日为了来见李铮,特意选了一身触水蓝的常服,头发挽成堆云髻,用一根共孔雀蓝的宝石簪子斜斜插着。

簪子在女子的颤抖中掉落,一头青丝如瀑般散下,被风吹乱在空中交缠着,遮住了李汐一脸的凄楚。

“皇兄,但真绝情如此吗?”强压住心中的酸楚,李汐颤声问着背对她的李铮。

李铮身形微顿,搂着李盈盈的手松了松,“一直都是你在逼朕。”

一声惊雷划破了天际,大雨磅礴而下,将那位女子挺直的脊梁生生压弯,“我逼你?那又是谁在逼我?”

“是你一直在逼自己。”李铮凉凉地说完,不再管雨幕中的李汐,搂着李盈盈进去。

李汐终于支持不住,抱着双膝慢慢蹲下,泪水被雨水冲刷,交杂在一处流下。

在来到乾清宫之前,她还想着她的皇兄还未变,还是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哥哥,可此时此刻,面对那扇紧紧关上的门,她在暴雨的洗礼中,她才清楚地意识到,那座宫殿里住着的人,再不是她熟悉的皇兄。

李铮在进入里间的一瞬,被藏身在里面的沈清鸣敲晕了过去,身子的重量全部落在李盈盈身上,险些栽倒下去。

“你做什么?”李盈盈压着声音问道。

沈清鸣不语,示意她帮忙将李铮扶到床上去,微叹道:“这次失败,再难有下次的机会。”

李盈盈注意到他说话时的眼神不住地瞥向窗外,忽然明白他眼中那一抹色复杂的情绪是什么,讥诮道:“你在担心她?”

沈清鸣在熏炉里燃了一根檀香,以掩盖那个药丸的味道,对李盈盈的话不置可否。

李盈盈轻轻地笑出声,那笑声中有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悲凉,“沈清鸣,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沈某从未忘怀。”这一次,沈清鸣的声音异常的坚决。

李盈盈仍旧只是笑,看着那个男子的身影,眼眶逐渐的湿润。自己将身家性命全交付他一身,到最后能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李盈盈不敢去深想,因为不愿碰触到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敛了神思,李盈盈看看床上的李铮,担忧问道:“他怎么办?”

“皇上要到明儿一早才会醒来,为了安全起见,今夜你就在这里歇着。”沈清鸣柔和地说完,准备离开。

李盈盈忽然叫住他,“明日早朝怎么办?要让皇上一人去吗?”

“自然,朝中不可无主事之人,若皇上也病倒了,岂不是更令他们怀疑?”沈清鸣道。

李盈盈仍有顾虑,“可万一出了错怎么办?皇上从未独自上过朝。”

“皇上早已经今非昔比,他智力已经完全是一个成人,你放心吧。”见李盈盈面色还很担忧,沈清鸣道:“难道你信不过我?”

“不是。”李盈盈无可奈何道:“你去吧。”

新衣原是守在宫外,因见下了暴雨,不放心李汐,特意一个人摸进来瞧瞧。这一瞧可要紧,见自家主子正蹲在雨中呢,大惊之下顾不得暴雨,跑上前来扶起了李汐:“主子,你怎么在这里?”

新衣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一旁的两名禁军上前帮忙。

其中一人为难道:“皇上命令送公主回来仪居。”

雨声太大,新衣没有听到那禁军的话,只是一个劲扶着李汐要去廊下躲雨。

她行了一步,李汐却退后一步,两下拉扯下,纷纷倒在泥水中。

新衣挣扎着又要去拉李汐。

李汐的视线被雨水模糊,透过雨帘子看着紧闭的房间门,慢慢地往后退去。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察觉到李汐的不对劲,新衣跪到她面前,大雨已经将二人淋透,衣服紧紧贴着身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李汐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后退,直退到院门口,身子再次倒在泥水中。

两名禁军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去强硬地将李汐扶起,往来仪居去。

李汐被送回来仪居寝宫,两名禁军等着新衣赶来,才说起了皇帝的命令。

新衣一下子就傻眼了,“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其中一名禁军无奈道:“若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末将如何敢对公主不敬?左右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新衣大人就莫要为难了。”

二人说着话退了下去,新衣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直到女侍出来说公主已经更好了衣,让她进去。

湿哒哒的衣服还在滴着水,新衣却顾不得许多,进去里间,见主子坐在窗畔,脸色惨白一脸哀伤。

窗外大雨仍旧,伴随着咆哮的雷声,一声声刺得人生疼。

李汐没有会说话,新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静静地里立在一旁,守着自家主子。

凤尘闻讯而来,却被禁军拦在李汐寝宫门前,“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经皇命不得探望公主,驸马爷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凤尘深知定是出了大事,暗怪自己没有陪她去,既然是李铮的命令,自是不能违背,否则又会给李汐带去麻烦。

听得外头传来的喧哗,新衣见自家主子没反应,道了声便出来,见果然是凤尘,双眸晕染点点湿气,已是未语先哭了起来。

凤尘的心愈发被纠紧,新衣平时何等厉害的一个丫头,此刻竟见了自己便落泪,李汐的情况可想而知。

收拾了情绪,新衣才道:“都是奴婢没跟了去,原想着远远跟着也没事,皇上性情虽是大变,可到底是主子的兄长,打小就最疼主子的,即便有点矛盾也不至于发生大事。”

新衣说着语调中带了哭腔,微顿了片刻,又说道:“究竟如何,奴婢也不知,进去时公主长身立在雨中,如今也是一个字不说的。”

凤尘细细一想,看来此事还得从李铮身上找原因,见新衣浑身衣服还湿着,嘱咐道:“你先下去换身衣裳,若你也病了,岂不是雪上添霜?”

新衣诺诺地点头,又问道:“驸马爷,眼下可怎么办?三殿下又不在……”

见凤尘眉头凝了起来,新衣连忙住嘴,担忧地看了里头一眼,略小声道:“如今皇上性情大变,一味地听皇贵妃挑唆,前头软禁了李常在,如今是公主,长此下去,这整个皇宫都要鸡飞狗跳了。”

听她连跌声的担忧,凤尘紧蹙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笑了笑,“天塌下来,还有我在,你着什么急?只管照顾好你家主子便可,但请她宽心,外头的事情有老爷子与安国候在。”

听了凤尘的话,新衣果然安心不少,临转身之际,轻声道:“驸马爷,奴婢多一句嘴,自皇上出了那档子事后,便不大信任人,奴婢一旁瞧着,她是将一切都托付给了驸马爷。”

“姑娘的话,凤某记住了。”凤尘郑重点头。

风大雨大,凤尘却只执了一把伞,便只身出了宫。

天色才擦亮,李汐触犯龙颜被软禁的消息不胫而走,满朝文武齐聚明堂外喋喋不休,皆猜测着究竟李汐犯了何事。

眼瞧着那头凤铭与安国候并肩而来,众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二老昨儿个半夜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此刻一脸平淡,没有丝毫异样。

众人偷偷瞧了他们二人的神色,纷纷诧异,暗道怪哉,平日里这两位对公主最是宝贝的,如今她受了罚,他们怎还一脸平静事不关心的模样。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们正疑惑着,那头李权也行了来,亦是一脸平常。

这朝上三老,就似一个风向标,这风往哪边吹,只消看他们三人便知。可如今三人也不斗嘴,不说话,脸上又面无表情,哪里能猜得出的?

因此皆不敢说话。

时辰一到,女侍开了殿门,百官按品阶站列好,以三老为首,鱼贯入内分文武四列站好。

“皇上驾到。”

一个清脆的女音自内堂传来,众人又是一阵奇怪,往日里早朝,总是魏子良喊礼,若不然便是女士官新衣,怎么今儿个换了个陌生的?

这样想着,却不敢抬首去望,只跪下迎接。

李铮一身蛟龙蟒袍,在两个女侍的陪同下从内堂行来,漠然的脸上稍有疲惫,可见昨夜睡得并不安稳。

端坐于龙椅上,李铮眸色还有些茫然,看着下头跪了一地的官员,略显烦躁地挥挥手,“都起来吧。”

百官谢恩起来,静默许久。

“都愣着做什么,有事就说罢。”

李铮一声低喝,这才令众人缓神过来,原还等着给摄政公主请安,如今陡然不见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女侍搬上三把太师椅,三老谢恩就坐,莫不发言。

百官微默片刻,便有折子上来,天灾是一桩,人祸又是一桩,六部各有繁杂琐事,官员调配也在事情上。

李铮一一听着,脸上的不耐愈发明显,好不易待人停下,恼道:“这样简单的小事也来烦朕,要你们做什么?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只能说些启奏皇上启奏皇上的话不成?朕要的是你们的解决方法,不是这里不好那里不快。”

君王一怒,百官匍匐而跪,要他息怒。

安国候悠悠然起身,朝君王作揖,“为臣之道便是为君分忧,而为君之道,则是为天下万民分忧,不知皇上为何而忧?”

凤铭一句话,说的李铮哑口无言,他此刻心绪不宁,适才百官所奏也不全然没有听清楚,哪里有什么主意?他视线一转,在百官中扫了一眼,满朝稳文武,竟无一人帮他说话的。

凤铭倾身跪下:“臣愚钝,不知君心何忧,不知该如何解。”

安国候亦跪下,“臣也愚钝。”

李权仍旧端坐,目光只瞧着前方,丝毫不理朝上君王。他心中此刻正千头万绪理不出来。李依依被软禁一事他还未听得明白,如今李汐又被软禁,只从这两桩事情来看,李铮便并非明君。

可如今各位皇子犯了大错被软禁,自不能启用,而三殿下离宫云游,竟从此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一般了。

他在犹豫,自己逼迫李汐立下的那道圣旨,此刻该要拿出来吗?

李铮虽有智力,可这十年来的记忆全无,自不知为君者该如何,朝中大小事务也不大清楚,被凤铭问住了,左右看看有又无人相帮,更是恼火。

正待要发作,又见凤铭问道:“朝上的事也就罢了,老臣到有一事想请皇上给个明白,公主究竟所犯何时,要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李铮罢罢手,“此乃朕的家事,与朝政无干。”

“皇上此言差矣,皇家无家事,皇上一人之身系天下万民之安,公主身有摄政要职,皇上要罚,也得给百官一个理由,给天下万民一个理由。”安国候虽跪在地上,却腰板停的笔直,仰首迎上李铮的视线。

李铮无奈又道:“李汐昨夜口不择言,伤及皇贵妃,又插手后宫诸事。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若不罚她,不以正纲纪。”

安国候忽的笑了起来,又问道:“皇上登基多少年?”

李铮不明他的意思,挑眉道:“五年。”

“皇上可知这五年中,发生过多少事?”安国候又问道。

李铮微愣,摇头。

“先帝还未去,大皇子阴谋夺位,几次三番对皇上下毒手,皇上可知是谁护着?皇上登基,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祸乱不断,杀手已经闯入了皇宫,皇上可知又是谁护着?天灾人祸连年不断,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可知这又是谁护下的?皇上身染重病,不能理朝,可知这五年间是谁护您高位无忧?满朝文武逼令皇上退位,皇上可知又是谁拼死相护?”

安国候的话,直说的李铮哑口无言,他心中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皇上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知道先帝临终前所言,朝堂大小不决之事、后宫妃嫔不明之非,皆有摄政公主主持。皇上又可知道,这五年来您曾做下的那些所谓与庶民同罪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理出来,只怕关上个十年也不为过。皇上又可知道,我国刑法规定,君王亦不可动用私刑。”

朝中多是老臣,都经历了当初新帝登基时那场舌战群儒,也知晓安国候口舌之厉害,皆不敢作声。

李铮记不得这十年的事情,又没有看过年纪,旁人自不敢与他说这些,自然就不知道这些事情。此刻被安国候一一问来,坐立难安,更是焦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