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站在门口，目送贾芸离开。
贾芸等秦业一同回家时，实在很头痛这个老古板，一大堆原则，就连下值也是最后一个，实在认真。
他苦笑着同秦业回到院中。
房子是贾芸当初寻的，朝廷因经费紧张为由，一直未提供住处。
……
……
宝珠和瑞珠在院中说着话，见到秦业时，还无波澜。看清楚身后穿宝蓝色绸衫的贾芸，一抹羞涩与惊讶的微笑浮上嘴角。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不再多唠嗑闲聊，听从秦业吩咐去泡茶，随后盯着贾芸从头看到脚，发现这位姑爷又俊不少时，便笑嘻嘻的去后院寻可卿去了。
听说贾芸在前院时，可卿眸子里闪出一丝七彩光芒，正要起身，忽然咬住唇瓣，眸里水光闪动，深深看了眼前院方向，又坐下。
父亲在，她是见不到的，多时未见贾芸，心中是很想见，但是又想起父亲说女子不能轻荡下贱，不可过多与男子一起，即便是成婚也不可美色蛊惑。
可卿从没这么委屈过，也没这么挫败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与贾芸说话时的印象里。
“姑娘，我瞧二爷与以前不同了。”
宝珠眸子转着，说道。
“哎呀，明明是脸破相了。”瑞珠快言快语，随即又顿住：“不过，倒是更加有味道了。”
可卿听闻瑞珠这般描述，眸子里闪过一丝打量，听听这小蹄子用的是什么词语，随即道：“是什么伤，偏偏叫你给瞧见了。”
瑞珠并未察觉到可卿的吃味，眉飞色舞的描述贾芸如何如何，甚至眼中不加掩饰她对贾芸的渴望。
那描述，好像在描述天下最有雄风的男人，没有半点丫鬟的分寸。
瑞珠今儿怎么了，这般在姑娘面前夸赞，用词还这般像怀春少女，这丫头肯定不对劲了……安静站着的宝珠是这么认为瑞珠的的。
瑞珠描述的激动，看到贾芸这张熟悉而充满阳刚气的面庞，竟然陷在那种情绪中无法自拔，嘴里喃喃道：“别人都是一道疤毁容，姑爷倒好，却反而因此更令人心动。”
若不是碍于是姑娘姑爷身份，她怎么也要让他注意自己的。
看瑞珠这番，可卿倒是心里吃味的跟，明明她才是要被贾芸娶回家的，到今儿个，还没有这几个小蹄子见他次数多。
着怎能不吃味。
烛火起，厅间桌上一桌菜肴。
坐着两个人，贾芸和秦业。
旁边是婆子，秦家管事，两个丫鬟伺候着，并不见可卿身影。
贾芸索性平静道：“老泰水，明日我便回神京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秦业面相严肃，不苟言笑，安静的吃着饭菜，觉得喝酒不妥，摇头笑着说道：“我喝几杯便容易醉，喝不得。”
贾芸坐下来，不理秦业，而让宝珠拿了坛酒，这才微笑道：“我可是专为和岳父大人喝酒而来，怎能扫兴而归。”
他今晚便是要灌醉秦业，看秦业喝下一杯。
一丝得逞的微笑浮上贾芸嘴角。
“明年六月，便是期到，七月我便会让人去泰水家，到时候一切妥当，便迎娶可卿过门。”
“好。”
秦业笑着点头的吃饭，望着对面这个少年，清秀的容颜有道疤痕，但他却十分欣赏。
这是与倭寇抗衡，令他自豪，且若有所思，自己老秦家怎么便生不出这样的种子来，自家秦钟若是有这姑爷一丁点的好，他也不至于如此忧心。
“陪都修缮，年底可完工，我们便会回到神京，到那时我会为小女准备好出嫁事宜。”
酒是烈酒，菜也丰盛，江南地道的小酥饼也有。
贾芸说完沿途见闻，秦业已被灌七八杯。
眼看他大舌头说话，贾芸又倒了两杯酒给他。
秦业便继续喝下，醉醺醺的被秦管事和婆子扶着到卧房去歇息。
宝珠和瑞珠盯着贾芸，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很有默契伺候着。
沉默下来。客厅氛围有些尴尬，但贾芸不尴尬，偶尔还目光温柔对宝珠和瑞珠两人一笑。
贾芸思索片刻，从怀中摸出约莫四五两碎银子，道：“你们两帮我去应天酒楼买些小菜。”
听见贾芸与她们主动说话，瑞珠宝珠可不敢耽搁，定是要伺候好未来的姑爷。
两人点点头，领了银子，边出院子去买小菜，一时半刻时回不来的。
后院中。
身姿纤巧，国色天姿的秦可卿坐在桌前很雅致的吃着饭食。
目光偶尔落在远处发呆。
她很想与贾芸说几句，问问他在浙江一战有多险，问问他脸上的伤还疼不疼，可惜没机会说话呢。
连说话都需要瑞珠她们通传。
“岳父大人喝醉了。”
正愣着神，后院角门处微微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可卿心头微动，心道自己怎能这般轻浮，实在是很不合适。
却在直直望向贾芸的脸时，俏眉间的犹豫渐渐淡化，最终消失无痕，反是两颊出现几丝激动的红晕。
张唇欲言，却又止步，退了半步到桌前，以及轻微地动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清柔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礼貌与矜持：“见过……二爷。”
贾芸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二人目光撞在一处，都是那般纠缠如蜜，毫无一丝躲闪，有的只是温馨笑意。
两年来虽无过多交集，但想来这个世界一纸婚书便能将两人绑在一起。
……
……
贾芸坐下来，看着对面眉若柳叶而黑眸顾盼流转，唇若涂朱砂，轻轻开合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情。
最要命的是几天不见，她这一身的丰润，鼻间还能嗅到淡淡的幽香，让贾芸有短暂失神。
喝着可卿那双纤纤素手递过来的醒酒茶，却在想，若是秦业知道自己故意灌醉他会怎样。
感觉到贾芸越来越追着她自己看的眼神，可卿偷偷一笑，确认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不再逗他，默不作声倒了茶重新放好。
距离离得近，暧昧一下子就在灯火昏暗的点灯时分出来了，于是贾芸也不作声，挪到可卿身边，有意无意间手停留在她的腰肢处。
薄纱衣物，每一方寸间的触感都准确的传到贾芸掌心。
“你挨我这么近……做什么。”她声音细而脆生生的，身子倒没躲避贾芸。
贾芸温和笑道：“我只是想瞧瞧你脖颈间的珠子，我不动手。”
可卿听见他这么说，也就放松下来看着他：“听说你要回神京了……可我还要在金陵待些日子。”
“怕什么，我就在神京等着你，到了明天夏便找人抬你进府，让你风风光光的进贾家。”
“真的？”可卿心中温情渐起，眼波如丝，轻轻将背靠在贾芸怀里，手指轻轻缠着手帕，唇珠润而饱满。
贾芸不动声色的抱住她。
可卿身子略微僵硬，入目处，却是贾芸那张眉目清朗却有道疤的脸，但她觉得还是很俊俏。
只是心中略微感觉有些奇怪，他不是说不会动手的吗，怎么这便抱在一起了，想到此处，不由一丝幽怨生上心头环绕。
“我绝不动手。”说着便向近在咫尺的湿润朱唇俯下身去。
“唔……”可卿双眼透出大惊，双手抵在贾芸胸前，轻轻推了推，却觉他身子跟钢铁般，推不动，竟是发出一声又羞又疑的惊呼。
随即身子便如棉花般软下来，双眼波光朦胧。
贾芸看着跟前如花容颜，哪里忍得住，抱在怀里好生温存一阵，才停下掠夺她的唇，满意的带着口齿余香。
只是有些后遗症，贾芸望着身下衣裳中的突起，很鄙视自己的叹了口气。
有些后悔没早早把她娶进门。
看着可卿双脸通红，细眉下水汪汪嗯眸子有着娇羞和嗔怪。
贾芸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没动手，我动嘴。”
发现贾芸钻空子，可卿不由得一丝幽怨再上心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一直有些抗拒的道路，但一想到方才在他怀里的美好记忆，不由得浑身酸软。
过了一阵子，才说服自己，是与今后的夫君温存，心里的道德谴责才轻了不少。
贾芸回到家补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被晴雯从被窝里拖出来梳理头发用早茶。
只听到院门口热热闹闹，心里知道是她们在收拾东西，便继续心安理得的吃着小菜和米粥。
屋里很安静，贾芸吃着粥，晴雯正小心地剥好螃蟹，然后将肥美鲜嫩的蟹肉放到贾芸盘中，又用勺子盛了到贾芸面前。
贾芸张开嘴，吞下，闭着眼睛慢慢咀嚼。
从屋子搬东西出来的魏豹满脸不可思议的，惊恐地望着这一幕——这个暴炭脾气晴雯，平日里可是说话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一向眼高于顶，谁都使唤不动，旁府里人都头疼，居然会这般安静的帮二爷剥螃蟹，还亲手喂给二爷吃！
晴雯根本不知道自己望着贾芸满脸崇拜的神色，已经一丝不漏得落在旁人眼中。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对二爷好，让他和你舒服一些，因为她认为，二爷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这次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却还要舟车劳顿回神京。
往后娶了夫人，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在她眼中，这世上原是没有哪家姑娘真正配得上自家二爷的，更何况她们也照顾不好。
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在她自己心里，自己还是那个被二爷教射箭，念诗的小丫头。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二爷是胸腹有万卷书，打仗有勇有谋的，只是他不表现罢了……但昨晚回来有女人香，还是很好闻的那种。
贾芸也很享受此刻安静又温暖的晴雯，半闭着眼睛，就猜到，这丫头又在琢磨自己为何衣服有女子香气。
这可不怪他，可卿那种又软又香的女子。哪个男的不身动心动，除非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