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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怕明年春闱高中状元郎,还不是先在翰林院做编修......

还不如外去经商,海阔天空,自由自在要来得惬意。

夏醇想起他跟长子,一个在翰林院混日子。一个在礼部掌事,多年来受用与人。

“宇儿,为父最后再问你一声,我儿可想好了?”夏醇的声音沙哑起来。

夏醇几番变换神色,反复思量,最后终于微微点头,接受了儿子不愿入仕的事实。

夏思宇眼眸亮了起来,连声道:“爹,爹爹,儿子早就想好了。”

随后,又深怕爹娘他们以为子只是一念之下产生的想法,又道:“爹爹,娘亲,外祖你们放心,宇儿先跟着崔原学着做生意,保证用心经商,绝不叫爹娘给的银子打水漂。”

“你个臭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就肖想着为娘的银子。”丁氏转忧为嗔道。

“娘哎,儿子经商会时常陪伴在您左右,不好吗?”夏思宇卖乖道。

丁氏想想也是,两个儿子都在外地,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面。

话说,儿子有出息也不行啊!

人老了,还是留个儿子在身边照顾左右才好啊!

“崔原?”魏子骞出声问道。

“是大理寺崔大人的弟弟,我跟他是同窗好友。”夏思宇回答道。

难怪,之前崔温也是因为他这个一心要经商的二弟头痛不已,这又搭上个自己的小舅子。

二人还真是趣味相投,志向相同......

夏醇点颌,一言不发振了振袖,心道:原来是亲家的弟弟。

夏思蝉见大家一时沉默下来,忙揉着肚子,讪讪道:“娘,婵儿肚子饿了,什么时候能开席?”

丁氏被女儿提起,这才想起已经是午膳时节,忙高声吩咐道:“孔嬷嬷,准备膳席。”

“好的,夫人,老奴这就带人去摆膳。”孔嬷嬷也高声答应着,快步去厨房。

她刚刚站在一旁,见好好的气氛一下子被三少爷给打破,曾担心主子们大过年的心情不好。

没想到,事件解决得倒是快,就忘了上前来提醒主子到了用膳时间。

照例,下人们鱼贯地端来洗手的铜盆跟棉巾,再依次端进来品种繁多的膳食,因是大过年的,菜肴比以往要丰富许多。

有金丝鸡,糟羊肉,风野鸭,熏青鱼,炝芽笋,三和菜蘑菇煨鸡,八宝豆腐,糯米蒸香鸭,酒酿香蕈炖蛋,有菌菇炖老鸭汤,人参鸽子汤,好些都是夏思蝉爱吃的,其中一道包菜蒸鹿尾滋味绝佳,夏思蝉第一次知道鹿肉还能这么好吃。

大过年的肯定是要饮酒,丁老将军带来的两大坛子老酒,一坛是醉三秋,一坛子是东风醉。

一听酒的名字,就知道是那种不醉不罢休的那种烈酒。

夏思蝉本来就不敢再喝酒,不知道什么缘故,前世喝酒为了排忧,麻痹自己,喝下去七八杯才醉。现今,喝上俩仨杯就醉醺醺,还失态,第二天脑袋还晕沉沉的。

因此,不喝也罢。

“宝儿,今儿不喝桂花酿。娘得了两坛子蔷薇露,入口清甜还不容易醉。”

丁氏亲自执壶,替女儿倒了一杯蔷薇露。

只是,娘亲已经给自己倒上,不能不喝。

没想到娘亲这儿还有从外藩进贡来的高脚琉璃酒杯,这蔷薇露倒进去,翡翠色酒杯的颜色跟桃粉色的酒相应和,真是养眼得很。

夏思蝉忍不住端起琉璃杯酒轻啜一口饮下去,只觉酒水清冽微甜,入口有淡淡花清香,滋味极好,让夏思蝉只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身旁的魏子骞瞧见,忙给她夹来一箸糟羊肉,温言道:“慢点喝,先吃筷菜。”

“嗳,好哎。”夏思蝉点着小脑袋,也伸箸给他夹了一块熏青鱼。

“谢谢婵儿。”魏子骞心情愉悦,这是小妻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合给他夹菜,能不开心?

小明儿跟小沉融的奶娘各自带着小主子坐在夏思蝉下首,给他们喂食,布膳。

夏思蝉不时转首去照看一下,给两个小家伙夹去他们能消化的菜。

这蔷薇露真如娘亲所言,不醉人。

不过,夏思蝉不贪杯,只喝完一杯酒,就不喝了,深怕有后劲,还是少喝为妙。

魏子骞亦是如此,陪着老岳父跟岳父还有小舅子,也只喝了一盏醉三秋。

反而是夏醇跟丁老将军喝得最多。

夏醇那修理得干干净净的短胡须都好像都染上酒意,遑论嗜酒如命的丁老将军?

甚至连一向很少喝酒的夏思宇也喝多了,眉目如画白玉般的脸颊上都成了绯色。

夏思宇喝得醉醺醺的在近身伺候的小厮搀扶下,还不忘把小侄子带走去睡午觉。

午膳后,本以为喝多了酒的丁老将军肯定去午睡,没想到他老人家精神十足,拉着魏子骞手臂就去明间那儿下棋。

众人一见都围了过去,想看看曾经堪称梁国围棋国手的魏子骞跟臭棋篓子是怎么对弈?

特别是夏醇,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女婿赢了棋后,该怎么收舵。

也见识一下老岳父是怎么训斥孙女婿的,私心里好找个安慰跟心理平衡。

这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不然,正经又又儒雅的夏醇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子幼稚的想法?

下人们很快送上茶水跟瓜果。

夏醇手里执着一只海棠冻石蕉叶杯,掀起那青色蕉叶纹茶盏,另一只手掀开杯盖,清新茶香湿润扑鼻,他嗅着茶香,随后在缓缓抿了一口,看着眼前祖孙二人对弈。

本以为魏子骞肯定会跟自己一样,先摸会鱼,拖延点时间。然后,在老岳父不经意的情况下,先让他一子,随后再假装是险胜,赢了他一局棋。

没想到,自己这盏茶还没喝完,魏子骞快刀斩乱麻,赢了。

“重来。”丁老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还没走几步棋子,就全军覆灭。

魏子骞不忘抿了口茶水,好整以暇道:“好,再来一局。”随后还不忘问道:“外祖,您这回是执黑子还是白子?”

丁岱吹胡子道:“黑子。”

“行。”

丁氏不忘把海棠冻石蕉叶杯递到他手里:“爹爹,先喝口茶。”

“嗯。”